物是人非。
這裏沒有變化,只是小區中添了許多生面孔,也少了很多老熟人。
尤其是我的房間!
我站在樓下,看着窗戶上那手工剪出來的窗花,是當年我跟唐靈姐一起做的,如今都已經掉色了,卻還是貼着。
這一瞬間,我強壓着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們……沒有拋棄我!
回想起當年唐靈姐的事情,我不知道這四年她都經歷了怎樣的指指點點,更不知道她的胳膊現在是否已經恢復。
我心臟狂跳,站在家門口,敲響了門。
只是,敲了幾次,卻沒有反應。
我有些心急,加重了力道。
嘭嘭嘭。
嘭嘭嘭!
吱啦……
房門打開了,只不過開的卻是對門鄰居。
“小夥子,你找這家人?現在這個點兒,他們肯定不在家,是在店裏面呢。”
“店裏?”我怔了怔。
“對啊,老唐他們家在小區外面的底商開了一家服裝店。誒?你是誰啊,找他們有事?”
這說話的老婦人皺了皺眉,似乎是擔心自己說錯話,急忙詢問。
“我……叫唐林,是唐家人。”
我留下這麼一句,就快步走了,只剩下一臉錯愕的對門鄰居。
小區外底商比較好找,這裏是老小區,而小區外面的底商也就只有那麼半條街而已。
剛出小區門沒多遠,我一打眼就看見那邊的店裏面正忙活着的老兩口。
養育了我十多年的父母,時隔四年,我終於又見到他們了!
只是,我來不及激動,卻見到店裏面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好像還有一波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養父母曾經都是編制之內的員工,生活應該很好,怎麼會開起服裝店,而且還招惹了這些小混混?
店內,那些小混混一個個嗚嗚喳喳的,手中拿着母親剛擺好的衣服,直接就扔在地上,甚至還上去踩了兩腳。
“昨天就是在你們這裏買的衣服,穿的我女朋友渾身發癢,現在已經進醫院了,趕緊賠醫藥費!”
刀疤臉手裏面拿着衣架,比比劃劃的。
養父母面露苦色,養父特意把養母擋在身後,陪着笑臉兒:“小夥子,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家昨天都沒開張,一件衣服都沒賣出去啊。”
刀疤臉眼中寒光一凜:“少特麼在這跟我放屁,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們家,別廢話了,趕緊賠錢,一萬塊,不然砸了你的店!”
一萬塊?!
養父一聽,瞳孔不由一縮。
這很明顯是來鬧事收保護費的,這四年裏,比他們壞的人我見多了,如今這些,在我眼中也只能算是烏合之衆。
正當我想要衝進店裏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一股香氣從身旁掠過。
我定睛一看,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身子頓時僵住。
唐靈姐!!
四年的時光,唐靈姐身上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她變得更加高挑,更加漂亮,甚至還有着一種女神般的氣質。
我目光不住的落在她的胳膊上,並沒有看到甚麼不協調,我也就鬆了口氣。
“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唐靈衝進店裏,直接擋在了父母面前。
刀疤臉顯然楞了一下,吞了口唾沫,目光之中盡顯貪婪之色:“喲,都說唐靈長得又甜又水靈,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怎麼,你爸媽賣劣質衣服,讓我女朋友進了醫院,這事情你們想抵賴?”
“抵賴?我看你是無賴纔對!趕緊走,再不走我立刻就報警!”
唐靈說着,拿出了手機。
刀疤臉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報警?我好害怕啊,你快點去報警啊,看看警察來了究竟說誰有理。”
這種人,做這種事情應該都已經是默許的了,相關人員估計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怎麼可能如此有恃無恐?
“小美人兒,不想賠錢,倒也不是不行,我女朋友被弄得渾身都是疹子,今天晚上不能陪我玩了,要不今天晚上你陪陪我,就算是你們家補償了,怎麼樣?”
刀疤臉舔着嘴脣,眼中泛着綠光,他一邊說着,一邊就抓住了唐靈的手腕。
“你幹甚麼?我、我給你錢,你放開,你別碰我女兒!”
養父急了,上前就抓住刀疤臉的手腕。
刀疤臉一眯眼,眼中閃過寒芒,抬起手,朝着養父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打人,不打臉。
更何況,是我養父的臉?
正當這一巴掌即將落在養父臉上的時候,正當他老人家下意識閉上了眼,準備迎接這一下的時候,我總算沒有來遲。
“他老人家,也是你有資格打的?”
我死死地捏住刀疤臉的手腕。
啊!
刀疤臉喫痛,一聲慘叫,臉色都變了。
他下意識鬆開唐靈,另一隻手朝着我揮拳砸來。
可還沒等他這一拳打來,我用力一捏,他當即疼得差點跪下。
“臥槽尼瑪。”
刀疤臉抬腳猛地一踢。
我輕輕一甩,他連退了好幾步,一腳踢空,腳下不穩,直接摔在地上。
“你特麼是誰?找死嗎!”
刀疤臉震驚的看着我。
“唐……唐林!?”
此時,唐家人認出了我。
淚水瞬間就溼了唐靈的眼眶,她一把抱住我,把頭埋在我懷中,我感覺到一滴滴淚水落在我胸前。
四年的情緒,在這一朝宣泄。
“你還知道回來?四年了,你終於、終於回來了?”
她捶打着我的胸口。
“我們找了你整整四年啊,你就這麼狠心,杳無音信?”
她緊緊地抓着我的衣領。
“你就是個傻子,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我怎麼可能真的趕你走,怎麼可能真的捨得你走啊!”
一旁的養父母喜極而泣,笑的合不攏嘴,哭的淚流不止。
之後我才聽說,當我離開家之後,他們發了瘋似的找我,連工作都辭掉了,只擔心我一個孩子流落到社會上,走了歪路,或是遭遇甚麼不測。
他們傾盡財力,但凡是能找到我的方法都嘗試過,甚至被人騙過,被人打過……
當年的事情,他們沒有再怪我,包括唐靈姐也一樣。
我那時只不過是個孩子,他們原諒了我那時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