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朝我撲過來。
似是用盡了全力,但在我看來,他的動作,卻慢的令人發笑。
我稍一閃身,反手抓着他的頭髮,凌空一腳,將他踹飛。
他在地上滾了兩圈,疼得齜牙咧嘴,掙扎了兩下,卻最終也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以後,少來煩我。”
我從他身上邁過去,走向酒吧大門。
“唐林,你、你記住,這事沒完!”
他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
上面給我安排的房子還沒處理妥善,我現在並沒有固定居所。
離開酒吧,我徑直來到旁邊的酒店,無論多晚都能看到喝的醉醺醺的男男女女。
我找了個最近的走進去。
開了房間,我先洗了澡,然後便躺下準備休息。
只是,這一晚,我失眠了。
現在的我宛如初次開房的小情侶一般忐忑、不安。
一直盼望着回歸正常,可現在回到了正常生活,卻又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當務之急,是有一份正常的工作,至少讓父母跟姐姐看起來我已經‘改邪歸正’。
至於做甚麼,都無關緊要了,畢竟錢對我而言也不過是個數字,工資多少都無所謂,只要離家近,能每天看到家人,並且保護他們。
唐靈在青州大學上大二。
“青州大學。”
我重複着這個名字。
與此同時,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第二天,我起了個早。
匆匆洗漱之後,便退了房。
青州大學距離我現在的位置不算遠,只有五公里的路程。
走過去應該要一個小時,我想了想,還是打了車。
自己沒車,有些麻煩,之前上面說給配一臺,我覺得沒必要,現在想想,還是得弄一輛。
剛上出租車,鬍子拉碴的司機師傅就透過後視鏡看我。
“小夥子,你大幾的?”他問。
我苦笑:“大一。”
如果沒有當年的事,現在剛好是大一。
我下了車,站在路邊。
馬路對面便是青州大學,早餐攤點前,站着一些疲憊的學生,有些則是從網吧剛出來,然後走向攤點前。
這時,我聽到了背後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
“紅塔山。”
我轉身看到一個穿着人字拖,手中提着好幾份早餐的男生。
這時,我才注意到身後有一家小便利店。
怡樂便利店,它門口擺放着兩個冰櫃,看起來不大,應該有二十平米。
我抬腳往裏面走去,門口的玻璃門上貼着張白紙,不過大部分已經耷拉下來,我用手指輕輕挑起,便看到了‘轉讓’兩個字。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個老闆是個女孩,看起來二十出頭,年紀不大,穿着件白色短袖,灰色短褲,畫着淡淡的妝,模樣倒是不錯。
“你這裏還轉讓嗎?”我問。
他挑了我一眼,打量了幾秒,然後便將目光收了回去。
“房租三千,物業費每月二十,電費一塊五一度,水費四塊一噸。”女孩回答。
“轉讓費呢?”
“沒有轉讓費。”
“學校附近,周圍的商鋪都有轉讓費,你這裏反倒是沒有。”我打趣道。
聞言,她頓時有些緊張,手死死的捏着衣角,眼神開始躲閃。
“我……我這裏生意不好,不快點轉出去,又要交租金了。”
“哦。”
我淡淡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小哥,等等!”
她急切地拉住我。
我轉過身,看了眼她的手,她便趕緊將手收了回去。
“嘿嘿,我叫趙芸。”她衝着我伸出一隻白皙的小手。
“唐林。”
我回答道,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因爲我們這一片兒是王正國的地盤,所以每個月商戶都需要向他上繳保護費,之前一直都是一萬,但今年卻突然漲到了五萬,我這小店利潤只有那麼多,根本撐不住。”趙芸說道。
“你沒想過報警嗎?”我問。
“王正國跟着大川混的,大川背後是鼎鼎大名的雷虎,我們只是普通人,根本惹不起他們。”
趙芸嘆息一聲,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合同。
若是尋常人,看不到趙芸剛剛眼中還殘存着的一抹隱藏極深的閃躲,或許這事情並不如同她說的這麼簡單。
我接過來,翻看了一下。
這是一份趙芸和王氏安保公司的合同,想不到現在收保護費的方式這麼新穎,我倒是頭次見。
“現在他們收保護費都是用這種方法,你要是不租,我也不怪你。”趙芸失落道。
我將合同放在櫃檯上,淡笑道:“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呢!”
“你甚麼意思?”她問道。
“這裏以後我接手,轉讓費你開,以後我是老闆,但你繼續做你的店長,我會在店裏幫忙,你要是同意,我們現在就可以簽訂合同。”我回答。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愣了半天。
我輕咳一聲,才讓她回過神來。
“我同意,不過我想問問你這麼做圖甚麼?”趙芸問。
很顯然,她長得漂亮,身材也不錯,算得上是個小清新女神,想來應該不少富二代趨之若鶩。
八成也把我當成是追求她了吧?
“沒甚麼,找點事做。”
我淡淡道。
趙芸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沒再多問。
“那就一言爲定了。”說完她直接拿出一些合同給我。
我仔細翻看了一遍,並沒有甚麼問題,便籤了。
之後,我便到旁邊的取款機給他轉了五萬當做定金。
最後便是一些證件的問題,這些便扔給了她,當然,這也是在她的義務之內。
第二天,趙芸已經辦好了證件。
這幾天趙芸在忙着證件的事便關了門,明天就有正事做了。
這一晚,我又失眠了。
我看着窗外,直到快凌晨才睡着。
這幾天我也偷偷回去看過養父母,晚上站在樓下望着窗戶的燈光,站一會兒,然後看着他們關燈纔會離開。
等我這邊穩定下來,相信回家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
於是,我就開始在小賣部‘打工’。
中午,趙芸去買午飯。
我接了盆水,擦拭着門窗和貨架。
“嘭”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異響。
我還沒轉過身,盆裏的髒水全部潑在了我的身上。
我抬起頭,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約莫二十七八歲,平頭,帶着一副太陽鏡,耳朵上扎着耳釘,他瞥了我一眼。
剛纔就是他踹翻了我洗抹布的盆子。
他進來後,後面隨之進來了五六個流裏流氣的小混混,染着五顏六色的頭髮,嘴巴上叼着煙。
“趙芸呢?”平頭男問道。
我將抹布扔在盆裏,然後站起身:“有事?”
看這配置,多半是來鬧事的。
平頭男笑了笑,走過來用手拍了拍我的左臉:“你算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