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膽怯
車子在深夜的馬路上疾馳。秦慕南目光看着外面的林木森森，夜色沉沉。他的目光也如深夜那麼深沉。
身邊的簡清秋已經睡着了。她靠着他的肩頭，睡得很香。
忽然，她抽泣起來：“慕天……慕天……”
秦慕南被她的夢囈給喚回思緒。他伸手輕拍她的肩頭。
簡清秋清醒過來，靠在他肩頭抽泣：“對不起，我又夢見了慕天了。”
秦慕南眸光暗了暗。五年了，思念秦慕天的何止簡清秋一個人。整個秦家都沒走出來五年前那一場慘劇。
家財萬貫能怎麼樣？權勢通天又能怎麼樣？
秦慕天死了。這一條命怎麼都挽回不了。
簡清秋注意他的臉色，收了哭聲。她低聲自責：“對不起，我又提起慕天了。”
秦慕南淡淡開口：“沒事。四年大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簡清秋忽然問：“那你要怎麼處置那個女人？”
秦慕南臉色似乎更陰沉了。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
簡清秋低頭，擔憂：“慕南，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報復？我好怕她報復。今天她就差點對我和昇兒動手……”
她臉色發白，打個寒顫。
秦慕南目光沉沉：“她沒那個本事。”
簡清秋素白的臉上擠出笑容：“說的也是。慕南你會保護我和昇兒的對不對？五年前我懷着昇兒，秦家人都不肯承認他。還是慕南你替我們母子做了主。我們才能回秦家。”
秦慕南緩緩點了點頭。
此時車子到了一處老宅鐵門前停了下來。簡清秋也住了口。她是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女人。
今天的一些話她點到爲止，不用多說甚麼。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聽進去了。
小秦昇被保姆小心翼翼從從另外一輛保姆車抱了下來。
簡清秋要上去接過，秦慕南卻早她一步上前抱住小秦昇。
簡清秋眼底掠過深深的恨意，不過因爲夜色掩蓋，所有人都看不見。
小秦昇從大衣裏面抬起紅彤彤的臉，迷糊叫了一聲：“二叔。”
秦慕南低下頭抵了抵他的額頭：“二叔在。”
小秦昇突然說：“二叔，今天那個阿姨沒有打我。二叔，你不要打她好不好？那個阿姨和小昇昇一樣打針打得很痛……”
秦慕南愣住，身後的簡清秋也愣住了。她立刻劈手奪過小秦昇，咬着牙：“你說甚麼呢？昇兒，我們回家了。”
小秦昇看見簡清秋瑟縮了下，突然開始哭：“我要嬢嬢，我要嬢嬢……”
他掙扎起來，簡清秋壓根抱不住。保姆趕緊接手。
秦慕南目光森冷看着她。
簡清秋急了：“慕南，我……”
秦慕南忽然淡淡開口：“沒事。你也沒說過她打人。”是他太急躁了，看見洛雲夢似乎在逼簡清秋就衝過去推開她。
那一下，他知道自己手的輕重。
不過，這個重要嗎？那個女人死一萬遍他都不用覺得愧疚。
小秦昇被抱上樓。秦慕南轉身就要上車。
簡清秋見他要走，忽然上前攔住：“慕南，你不留下來過夜嗎？這……這也是你的家啊。”
她拉住他的袖子，神情怯弱又落寞，帶着楚楚動人的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