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河中走煞
我震驚的看到，在水中漂浮着……不，是在水中直立的屍體，而且不是一具兩具，是成羣結隊！
湍急的水流推動着這羣屍體，彷彿就像是在水中漫步行走一般……
“蔣爺爺，這……這是怎麼回事？”我驚恐的問道。
“這些不是屍體，而是煞！一旦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要驚擾到他們。”蔣老爺子輕聲說道。
“煞？”
“這些煞都是弱水河上游橫死的人，他們怨氣深重，不肯轉世投胎，一直在水中行走，想要拉人當替身。”
“那這些煞是要去哪裏，就這麼順水而下嗎？”我好奇的問道。
“據說他們會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盡頭最深處，然後再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就這樣一直循環下去。”蔣老爺子說道。
“蔣爺爺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掉頭回去，還是等他們走遠了再去撈第二具屍體？”我問道。
蔣老爺子抬頭向遠方望去，嘆了口氣說：“第二具屍體不用撈了，再往前走就是真正的弱水了，就是鳥雀到了哪裏，都飛不出來。長生，咱們回去吧，我把撈屍一門，還有這弱水河上的禁忌都告訴你。”
“真正的弱水……”我朝着遠處瞭望着，就見深處的水域上空似乎瀰漫着一團迷霧，給人感覺有些陰森詭異。
我和蔣老爺子調轉船頭返回了西河村的岸邊，這一路上便再也沒有遇到甚麼怪事。
回到了岸上，蔣老爺子便把男屍交給了遇難者的家屬，至親骨肉以這種形式再見，免不了一場傷悲。
等事主冷靜下來之後，他們遞給了蔣老爺子一個紅包，本來蔣老爺子是想拒收的，但看了我一眼，還是收下了。我知道蔣老爺子這麼做都是爲了養父，想買一些補品給他。
等這些遇難者家屬帶着屍體走後，又來了幾位事主，一開始他們見屍體沒能撈了上來都很氣憤。但當聽說屍體在那片詭異的水域裏之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搖頭嘆氣的離開了，這不禁讓我對那下游深處的水域更加好奇。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因爲正逢夏季，蔣老爺子的“買賣”比往常要多一些，我們也算是掙到了一筆錢，足夠給養父治病買藥。
這段時間裏，養父的雙腿恢復的很好，傷口已經癒合了，但讓人不解的是反而養父的身體和氣色卻越來越不好，甚至還咳出了血。
每次大夫來看病，養父就把我支出去老遠，兩個人說話聲音也很小。
這一次看病，等大夫離開後，我便悄悄跟了上去，軟磨硬泡之下終於問出了實情。
“小夥子，你爹他恐怕時日不多了。”那老大夫對我說道。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相信的說：“怎麼可能？我爹他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
“唉，你爹他原本就氣血不足心力衰竭，加上這次受到了嚴重的內傷，表面上看起來沒事，實則外強中乾，如今吊着一口氣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老大夫說道。
我聽完這話，又悲又憤，我對村子裏的恨又增添了幾分，我連忙問大夫有沒有甚麼方法可以治好養父。
“你爹這病很古怪，就算去了城裏的大醫院恐怕也無法根治，唯一能做的就是喫些鹿茸野山參補補身體，也許能延長一些壽命。”老大夫說完，搖頭嘆氣的走了。
我聽完這些話，渾身一下子脫力了一般，我靠在樹幹上擦了擦眼淚，野山參鹿茸可都是名貴的補藥，我和養父現在身無分文上哪有錢去買。
我甚至想到去賣血，想要挾屍要價，可就算那樣又能掙多少錢。
我垂頭喪氣的回到院子裏，迎面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抬頭一看是一個衣着光鮮，看起來雍容端莊的老婦人。
“對不起。”我道了一聲歉，但這老婦人毫不在意，她回過頭對院子裏的蔣老爺子說道：“蔣老先生，我希望您再考慮考慮，我女兒的事拜託您了。”
老婦人的態度很謙卑，反而蔣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蔣老先生，我不會放棄的，明年的這個時候還會再來叨擾。”那老婦人嘆了口氣離開了。
等那老人走後，我好奇的問道：“蔣爺爺，剛纔那老奶奶是誰？”
蔣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那老太太姓金，每年的鬼月都會來找我。”
“找您做甚麼？”
“撈屍，讓我把她閨女的屍體撈回來。這事就要從二十三年前講起了……”蔣老爺子點上了菸袋鍋子，深深吸了一口，看了看自己的那條斷臂，終於對我說出了令他終生恐懼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