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沁沁，那份報表要重做，麻煩你加個班。”聲音裏帶着歉意。
同事分寸感重，很少麻煩我。
這個項目是公司近期的重點，她打電話來也是情理之中。
掛斷後，我正想開口。
讓林秋澤玩會手機，我很快弄好。
但抬頭和他不耐煩的視線對上時，莫名噤了聲。
甚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原因無他。
林秋澤眼底的情緒實在太好揣測。
不耐煩，無語，冷得像是能結冰。
和直播間那張諂媚的臉，天差地別。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
林秋澤已經炸了。
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句句指責。
“一天到晚就是工作工作。”
“喫飯不是你求我的嗎，現在還想讓我等。”
“我是自由職業沒錯，但我也不是閒人吧？蔣沁沁，你這樣真的很沒意思，愛喫喫，不愛喫就滾。”
鋪天蓋地一頓罵。
把我聽懵了。
喫飯是我提議的沒錯，但男女朋友，怎麼能到求這個地步。
何況，這也是我第一次工作上有急事。
之前，次次都是我等他。
他要換衣服，要打扮，要直播。
甚至忘記時間，睡了一下午，我都沒有半句怨言。
憑甚麼等我一次，他就不耐煩了？
從前我大概會溫聲勸勸他，給他順順毛。
畢竟小男孩年輕氣盛，有點暴躁也無傷大雅。
但現在，我還有工作要忙，實在不想耗費精力。
深吸口氣，纔對他說：
“不用等我。”
“你先去喫，晚點忙完來找你。”
忙完工作，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匆匆趕去烤肉店。
林秋澤果然沒等我，桌上菜品被吃了七七八八。
我眼神一黯。
不知從何時起，當初年輕稚嫩，每天笑眯眯說：“姐姐，你終於忙完了，菜都涼啦。快喫。”的他。
變得易怒暴躁，動不動就發火。
我起初覺得是工作原因。
維護老闆也很累。
但現在，我有點不確定了。
真的有那麼麻煩嗎？
他沒大姐，唯一要維護的老闆，也只有落葉一人而已。
爲了保護馬甲，我從沒和他加過微信。
林秋澤他，到底在煩甚麼呢？
飢腸轆轆，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喫飯要緊。
拋開雜念，我正準備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填飽肚子。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呼。
“哇——！”
穿着百褶裙的女孩小跑上前，擠開了我，一屁股坐在林秋澤身邊。
“你是那個網紅嗎？”
“本人更帥誒！我還以爲你們都用了美顏。”
“我叫佳佳，”她環顧四周，視線最終定格在我身上。
“她是？”
林秋澤險些維持不住笑容，眼神閃爍，搪塞是工作人員，並示意讓我離開。
見我沒有反應。
他額頭冒汗，終於急了。
伸手狠狠推我一把，並附言：
“蔣姐，我自己喫就好了，你先回公司吧！”
我腰上本就有舊傷。
沒站穩向後倒去，恰好撞在桌角。
源源不斷的刺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眼底也不自覺沁入溼潤。
林秋澤置若罔聞。
我還倒在地上。
他不扶一把，反倒一個勁推我走，還邀請佳佳喫飯。
“遇見粉絲也是有緣，我請你喫飯吧。”
“好啊好啊！”佳佳一臉驚喜，不留痕跡看我一眼，笑道：“我就說嘛。”
“這個姐姐看上去大了你十歲，也不像男女朋友，原來是工作人員。”
林秋澤只是笑笑，並未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