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段淮川來找白薇的時候，脖子上還帶着刺眼的吻痕。
想起昨晚的電話，白薇心角一痛，慌亂地錯開視線。
段淮川來得匆忙，並不知道自己身上露出的痕跡，看着她眼下帶着疲憊的烏青，有些愧疚，把手裏特地買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昨天我有個朋友生病了，我去照顧她,你別瞎想，先喫點東西吧。”
是西巷週記樓的早點，白薇最愛喫的。
她隨手拿出一盒粥，裏面的小票無意中被帶出來。
上面清楚地寫着，兩盒紫米粥,兩盒水晶蝦餃，兩杯熱牛奶......
都是雙份的，可段淮川只帶了一份。
原來只是給周婉婉買早飯順便給她帶了而已。
騙子，又騙她。
白薇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瞬間沒了胃口，把粥放回去。
“不想喫，你來找我有甚麼事嗎？”
段淮川三番五次被拒絕，逐漸也有了脾氣。
從前都是白薇對他百般依順,現在他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還要怎麼樣？
“白薇，你到底在鬧甚麼。”
“別忘了，當初是你死皮賴臉追的我，現在拿出這副態度又要做甚麼？”
聽此,白薇苦澀地笑了。
在段淮川心裏，她不過是個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舔狗。
周婉婉回來了，他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容不下自己分毫。
白薇壓抑着痛苦，勉強從喉嚨裏擠出幾句話。
“是，但現在我不會再死皮賴臉了。”
“你不用擔心我纏着你，祝你和周婉婉長長久久。”
聽到他提周婉婉，段淮川一怔，隨即明白一切。
白薇知道他和周婉婉複合的事情了。
段淮川忽然覺得好像有甚麼東西從手中流逝再也抓不住，莫名的心慌。
看着白薇紅彤彤的眼眶，他皺緊眉頭，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不耐煩道。
“周婉婉和我......”
他好像一直沒想過，如果他和周婉婉複合，白薇該怎麼辦。
要讓白薇離開嗎？
白薇那麼喜歡他，一定會又哭又鬧，到時候周婉婉看到還不知道怎麼說。
段淮川想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解釋，惱羞成怒低吼。
“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最好以後都別來煩我。”
反正到最後白薇都會服軟，主動來找他。
這麼多年，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白薇看着段淮川離開的背影，死死攥緊手心，直到細嫩的掌心滲出血珠才壓抑住心底難過。
沒多久，她就要回家聯姻，以後有自己的丈夫了。
她一向不喜歡三心二意。
離開前，白薇會盡快放下對段淮川的感情，乾乾淨淨地走。
會如他所願，再也不去煩他了。
後來幾天，段淮川再也沒找過白薇。
他在等白薇主動。
可白薇已經心灰意冷，每天都逼着自己去忙別的事情，沒空想段淮川。
直到她生日這天。
陸陸續續有人給她打電話，都是段淮川的朋友，說段淮川爲了她生日特地組了個局。
“你可是壽星，一定要來啊，給點面子。”
禁不住這些人一個個奪命似的電話，白薇還是去了。
“白薇，段哥他們來了，快進來。”
有人從包廂裏出來喊她。
白薇深吸口氣，把心裏的難過壓下去，確定自己臉色如常，推開包廂門。
一進門就看到段淮川半摟着周婉婉坐在沙發上，兩個人貼着耳朵說話，看見她來也沒甚麼反應。
倒是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忍不住起鬨。
“壽星來了啊。”
“段哥，你組的局，怎麼也不說話啊。”
“是啊，說兩句唄，壽星還等着呢。”
段淮川這才略微抬了抬眼看白薇。
他從兜裏拿出個小盒子隨意放在桌子上，語氣很淡。
“生日快樂。”
周婉婉輕輕推了他下，嗔怪道：“好好說話。”
動作間，白薇看到她手腕一閃而過的光芒。
白薇眼神微黯。
那是她和段淮川在店裏看中的那條玫瑰樣式的紅寶石手鍊。
他居然連這條手鍊也送給周婉婉了。
那今天這份禮物裏面裝的是甚麼？
像是看穿白薇的疑惑，段淮川拉過周婉婉的手。
“禮物是我和婉婉一起挑的，算我們兩個人的份。”
原來是借今天的生日官宣，順便和白薇挑明，撇清關係。
他還在計較那天白薇不冷不熱的態度，自始至終沒給人好臉色。
白薇忽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睛也有點酸，覺得自己站在這像個跳樑小醜。
許久，她才聽見自己從喉嚨裏擠出乾澀的字眼。
“謝謝。”
今天來的這羣人都是看段淮川的臉色。
段淮川不待見白薇，他們自然要她晾在一邊，捧着周婉婉。
白薇坐在最角落，捧着那塊唯一屬於她的生日蛋糕，味同嚼蠟。
那邊不知道說到甚麼，周婉婉羞澀地湊過去親段淮川，段淮川寵溺地笑了下，反客爲主親回去，兩個人若無旁人激吻起來。
白薇不禁想到段淮川每次吻她，好像都不算太情願地皺着眉頭，淺嘗而止。
他從來沒有對她這樣不受控制，像是要把對方吞了一樣的佔有慾。
有人說，接吻是對愛人做的人。
她和段淮川做了那麼多親密的事，唯獨親吻......總是敷衍又帶着不明的意味。
生日會結束，一行人在分配善後工作
沒喝酒的負責開車，離得近相互送回家。
至於白薇，以前都是段淮川負責的。
“段哥，既然你要送嫂子回家，那我送白薇吧。”
和段淮川關係不錯的宋浩衝他擠眼，笑得不懷好意。
段淮川眉頭緊鎖。
“不——”
“阿川。”
周婉婉挽着他的胳膊縮了縮肩膀。
“有點冷，我們快走吧。”
他果斷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周婉婉披上，頭也不回牽着人上了車。
“行，你送白薇吧，別瞎玩。”
宋浩玩的花是圈子裏都知道的，他以前不讓人靠近白薇半分，現在也是無所謂了。
夜晚的涼風撩起白薇的長髮，冷得人直打寒顫。
她看着宋浩不懷好意的眼神，神色冷淡地拒絕。
“我自己打車回家就好，不用送，謝謝。”
大約是她的態度惹到宋浩，他在白薇上出租車時故意沒好氣拔高音量。
“真把自己當甚麼玩意兒了，裝清高。”
“還不是段淮川不要的垃圾，倒貼我都不要。”
“......”
白薇動作一頓，把手裏那個段淮川送的分量不輕的小盒子狠狠砸出去，然後關上車門。
“師傅，開車吧。”
宋浩氣急敗壞的聲音被拋在後面。
“嘶——”
“臭娘們，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