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這才終於從那種驚慌失措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傅司承站在她的面前,一隻手輕撫着她的臉,眼神隱隱浮着一抹擔憂。
只是下一秒,他便收回了手,眼神也恢復到一貫的冰冷,就好像她剛纔看到的,聽到的,都只是她的幻覺。
斂了斂心神,她擔憂的看向傅司承正在流血的額角,“你受傷了。”
是他剛纔爲了救她,撞開那輛車時磕到的。
“沒事。”
傅司承冷冷一語,給江行打去電話,而後抬步走到側翻的車前,司機滿臉是血,已經昏迷了。
回想起剛纔的場面,他蹙眉,眼中泛起寒意。
不到十分鐘,江行就匆匆趕到,“傅總,這是怎麼回事?”
“這裏交給你處理,查一下那個司機有沒有問題。”
吩咐完江行,傅司承過去將蘇棠塞進江行開過來的車,而後坐上駕駛座,絕塵而去。
不遠的暗處,唐若婉死死的抓着手包,看着那消失在街頭的車子,眼中滿是恨意。
爲免夜長夢多,她和傅司承喫完飯分開後,就馬上去僱了一個人,想要用車禍的方式,將蘇棠滅口。
眼看着要成功了,傅司承竟然突然出現救了她,還是用那麼不顧一切的方式!
他的心裏,始終還是沒有放下那個賤人!
她五年的努力,就這麼灰飛煙滅了?
不!她不甘心!
那個賤人必須死!
……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蘇棠家樓下。
蘇棠看了一眼男人陰沉的側臉,咬了咬脣,輕聲道:“要不要上去,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男人沒有反應,蘇棠收回視線,打開車門下了車,剛走進樓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她回頭去看,就見傅司承陰沉着臉,走在她的身後,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爲他退去了幾分冰冷。
這大概,是他們重逢以來,他看起來最不可怕的時候了,蘇棠這樣想着。
進了屋,傅司承徑直坐在了沙發上,蘇棠去找來藥箱,替他消毒。
看着女人微微嘟着紅脣,往他傷口上輕輕吹氣的認真模樣,傅司承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多年前的一個片段。
他知道蘇棠喜歡海棠花,便親自在花園栽種,磨出一手的水泡,那時蘇棠也是這樣,心疼的捧着他的雙手,輕輕吹氣。
那時候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愛他,可偏偏,都是假的!
他用力的攥着拳頭,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怒意,纔沒有揮開蘇棠的手。
蘇棠見他微微顫抖,以爲他是痛了,手上越發的小心,“傷口有點深,是會有點痛,你忍耐一點,馬上就好。”
傅司承聽着她關切的話語,終於是忍不住,猛地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可以了!”
突然的暴戾,讓蘇棠渾身一顫,緊張的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對不起。”
傅司承看着蘇棠,怒氣在胸口劇烈翻騰。
這個該死的女人,明明從來沒愛過他,爲甚麼總是能裝出一副在乎至極的模樣?
以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演技真是精湛到讓他痛恨!
他狠狠的甩開蘇棠的手,起身離開,哪怕多待一秒,他都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
深夜,蘇棠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眼前始終浮現着傅司承離開時那S氣騰騰的背影,她真是怕極了傅司承發怒,他一發怒,她就要遭殃。
同樣難眠的,還有唐若婉。
蘇棠的出現,就像是紮在她心上的一根刺,她恨不能馬上把她拔除了,但這次的計劃失敗了,爲了避免傅司承起疑心,她暫時不能再動手。
但也不能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否則以傅司承對蘇棠的在乎,他們之間的誤會說不定甚麼時候就解除了,到那時,不止五年的努力白費,她的下場只怕會比死還要更慘。
她不安的思忖着,給趙臨打去電話,“趙臨,蘇棠回來了。”
趙臨是睡着被電話吵醒的,聽到唐若婉的話,他瞬間睡意全無,猛地坐起身,“甚麼!?她不是死了嗎?”
“我也想問你。”唐若婉語氣帶着幾分怒意,“你不是親眼看到她墜海,還篤定的和我說她必死無疑嗎?”
那麼深的海,照理說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性,所以他纔會說的那麼篤定,誰知道蘇棠的命那麼大。
趙臨擰着眉,“那你現在甚麼打算?”
“我今晚派人去解決她,但是被司承救了,那個人也落他手裏了,不過他的家人在我手上,他絕不可能亂說話,只是我暫時不能再動手了。”
“恩,我現在在分公司處理一些事,估計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等我回來我們再商量。”
“好。”
唐若婉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屏幕,趙臨心中的擔憂不斷的升騰。
五年前,唐若婉發現了他深藏的心思,用自己誘惑了他,春宵一刻過後,他愛她更是如癡如狂,爲了成全她的幸福,他毫不猶豫做了幫兇。
蘇棠墜海是意外,他心中愧疚卻清楚,蘇棠死了對他和唐若婉來說是好事,誰曾想她還會活着回來。
他做不到像唐若婉那樣去S人,可要怎麼做,才能讓當年的計劃永遠不被老闆知道呢?
這一夜趙臨徹底失眠了。
……
翌日一早,承天集團,總裁辦公室。
江行恭敬的站在辦公桌前,向傅司承彙報調查結果,“傅總,昨天那個司機還處於昏迷中,暫時沒能問出甚麼,不過檢測出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達到了醉駕,所以初步估計是意外,具體的,等他醒來我會繼續跟進。”
說着,他將手中的文件夾放在辦公桌上,“這是蘇小姐這五年的信息。”
“恩。”
傅司承打開文件夾,快速掃視着,不到三秒,他的視線猛地頓在了醫院記錄那一頁。
那裏清楚的記錄着蘇棠在麗城聖心醫院產下一名女嬰。
時間是她離開他的第二年!
她竟然,竟然真的爲別的男人生過孩子!
儘管在看到那件小孩的衣服時,他已經猜到了,猜想得到印證的這一刻,他卻是更加的難以接受!
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手中的紙張焚滅,捏着紙張的骨節泛起駭人的白色,他咬着牙,強迫自己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