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
不知道爲甚麼,當李東陽看到這個年青的道姑時,突然覺得很眼熟。
其次,他才反應過來,怎麼一個道姑被稱爲醫生?
第三個反應便是,一個道姑怎麼會如此之快的來到沈家?
不過李東陽的靈魂三問並沒有人解答,那個年輕俏麗的道姑已然來到場中,讓衆人離開沈倫。
衆人居然非常聽話的讓出足夠的空間,面色也緩和了不少,看起來雙方都比較熟悉。
這時,陳姓的道姑醫生微卷道袍,利落的蹲在一側,然後探出一隻雪白的手,搭在沈倫手腕上。
美目輕眨,道姑的面色始終泰然,過了幾秒她才輕聲道,“來九個人抬一下,一托頭,兩扶肩,兩腰兩臀兩腿分別一個人,喊齊口號,同時向上,送到那邊的橫榻上,務必保證老人身體平直。”
話聲一落,人羣立刻走出九個男性,按着她的吩咐抬好位置,然後輕聲數數。
當數到三時,衆人齊齊發力,穩穩的將沈倫拖起,輕鬆的送至榻上。
李東陽看得眉頭一挑,暗道這年輕的道姑醫生好細心,而且臨危不亂,倒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沉穩。
這時年青道姑從懷裏取出一個扁平的皮囊,解開纏繩,再打開裏面的又一層皮,只見一把長長短短的銀針紮在包着的一塊軟棉上,排列整齊。
這時年青道姑深吸口氣,然後捻起中號的銀針,在沈倫頭、肩和手掌上依次紮下。
然後她稍稍停手,衆人急忙向沈倫看去卻沒見起色,不由臉色焦急。
但即便如此,也沒一個人吵鬧或者質詢,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出奇的平靜。
不過當年青道姑捻起最後一根指長的銀針時,她在神闕穴上
懸停不動,像是靜止了一般。
李東陽不經意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已經看出些長短,然後便看到年青道姑輕咬朱脣,將一根長針紮了下去!
眼見着那細長的針幾乎扎進去一半,衆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多多少少知道,那個穴位就在臟器旁邊,對入針的深度和角度極有講究!
不過就在十幾秒後,沈倫的面色突然好轉,甚至還隱隱泛紅,這讓衆人大鬆了口氣!
“最遲一刻鐘,老人就會醒來。”年輕道姑靜立一邊,說話依舊風輕雲淡,很有一股子脫塵的味道。
“虧得陳醫生來沈家作客,否則老爺子等120過來,還不知道是個甚麼情況!”
“別說陳醫生年輕,這中醫鍼灸可真是熟練,沒個七八年的功夫不行!!
這時被李東陽留守踢暈的沈軍也湊了過來,看看沈倫,又擠出個笑容對年青道姑說:“陳曦,你先旁邊坐會休息,等爺爺好了你也幫我看看,我差點丟了命!”
說罷,他恨恨的看向李東陽,而這名叫“陳曦”的年青道姑,也終於第一次和李東陽對視了。
只是兩人間的對視極爲迅速,陳曦掃了李東陽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後沉默的坐到一旁椅子上。
不過她屁.股剛剛坐穩,李東陽冷不丁開口道:“巨闕穴那根深了半指,小心鬧出人命。”
陳曦心頭一顫,彈射似的直接站起,柳眉微蹙,神情微怒。
“李東陽!你是個甚麼玩意,現在哪裏輪得到你來說話!”
“你知不知道陳醫生是誰?人家父親是國內醫學界的腦科泰斗,是好幾個醫科大學的客座教授,就是陳醫生本人,也是國內頂尖的中醫學高手,放哪個醫院都會搶着要
的人才!”
“人家陳醫生用針治病,你一個大頭兵在旁邊亂說甚麼?是想咒老爺子早死嗎?”
“他就是居心叵測,讓他滾出去!”
“對,這裏是沈家,不是你李家,滾出去!你差點把老爺子害死!”
聽到李東陽的那句話,沈家人頓時又炸了,只不過礙於沈倫的病情,他們硬壓着聲音怒斥不已。
那模樣,就像恨不得把李東陽生撕了一般!
李東陽撇撇嘴不再廢話,轉身拉起沈佳怡就向外走去。
沈軍看到李東陽走遠了,這纔敢湊到陳曦身邊嘀咕:“你別聽他亂說,那人是我堂妹的男人,不過卻是個廢物,當兵退伍後在他丈人家裏混喫混喝,還亂打人,豬狗不如的玩意兒!”
陳曦聞言,神情立刻出現了一絲鄙夷之色。
打人無所謂,當兵退伍也沒事,可賴在丈人家混喫混喝這一點,卻讓她很難接受。
不過她也懶得理會頻頻獻殷勤的沈軍,於是轉頭向沈倫看去。
可這一看,陳曦的臉色鉅變!
只見此時的沈倫,臉色紅的可怕,那已經不是微紅甚至正常的紅潤,而是妖紅!
並且沈倫微微的抖動起來,就像中了甚麼邪惡的法術一般,漸漸抖如篩糠!
緊接着,沈倫的嘴角、鼻孔、眼角和耳朵都開始往外滲血,越滲越多,漸漸有了收不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