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夜色如墨。
穿着睡衣的喬茵茵站在虛掩的書房門口,精緻的小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書房裏,她的父親喬連坤和繼母茅玉蘭正在談她的事。
喬連坤道:“我已經跟趙行長說好了,明天晚上就把茵茵給他送過去,後天就能拿到貸款。”
茅玉蘭道:“我聽說趙行長愛好特殊,茵茵切了腎剛剛纔康復,也不知道她撐不撐得住。要是死了,她身上的這些器官挺可惜的。她的腎換到珊珊身上,效果這麼好。以後等你老了,她身上的其他器官說不定你也能用得上。”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當下,貸款重要。當年我忍辱負重當了袁家的上門女婿,連你懷孕我都顧不上,好不容易纔打拼下來這些家業,不能就這麼栽了。”
“其實,撇開她身上的器官不提,她不在家裏也好。天天看到她那張跟她媽和她外婆長得那麼像的臉,我就瘮得慌。早知道,她們孃兒倆跑出去那兩年,我們就不該把她們找回來。”
“不把她們找回來,袁老頭兒留的遺產怎麼辦? 你真是有病。我既然敢把他們一家三口弄死,就不怕他們半夜來敲門。”
喬茵茵僵在當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年前,她出了場意外事故,失去了之前十六年的記憶。
但這六年當中的事情,她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個家,同時有兩個女主人,一個是她體弱多病的媽媽,有結婚證卻沒實權;一個是茅玉蘭,沒有結婚證,卻掌握家中大權,成天欺負她們母女倆。
茅玉蘭爲喬連坤生了一兒一女,兒子甚至比喬茵茵還大一歲。
她早就知道,爸爸當年娶媽媽,不是因爲愛情,而是看中了外公的家產。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外公外婆和媽媽,居然都是她爸爸弄死的!
如果不是她的器官能用,養着她又能賣錢,他們會不會也早就把她弄死了?
不行,她得逃出去,不能任由他們宰割!
喬茵茵還沒有轉身,喬明珊魔鬼一樣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喬茵茵,你在書房門口鬼鬼祟祟的幹甚麼?”
糟了!
喬茵茵的心咯噔了一下。
書房裏響起了椅子猛地移動的聲音和往外面衝的腳步聲。
跑!
不能被他們抓到!
喬茵茵猛地往樓梯間衝。
“抓住她!不能讓她跑了!抓住喬茵茵!”茅玉蘭大吼了一聲。
樓下的人聽到這個喊聲,馬上往樓上跑。
喬茵茵兩頭被夾擊,沒能跑掉。
她被摁在地上,掙扎着抬起頭,絕望地質問喬連坤:“爲甚麼要那樣對媽媽?她那麼愛你!爲甚麼要這麼對我?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我是你親爹,你親爹我現在需要一大筆錢,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你讓我替你想,你怎麼不替我想想?你現在少了個腎,就是個殘廢,除了賣錢還有啥用?”
喬連坤捏着喬茵茵的臉,渾身都透着陰狠勁兒。
“明天到了趙行長那兒,她要你做甚麼你就得做甚麼。你要是聽話,我說不定還能哄着趙行長對你下手輕點兒,留你一條小命。你要是不聽話,就別怪我們不管你了。”
兩行眼淚從喬茵茵的眼眶裏流了出來。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想笑。
然後,她就大笑了起來,臉上還掛着兩行淚。
又哭又笑的喬茵茵被關了起來,嚴加看守。
第二天晚上,她被打了鎮定劑,送出了喬家別墅。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奢華房間的大牀上。
牀正對面的沙發上,一個目光冷厲的男人眼神一錯不錯地看着她。
她第一眼沒看清楚男人的臉,只是猛地想起了茅玉蘭那句“我聽說趙行長愛好特殊”,嚇得往牀頭一縮,剛要說話,卻發現這個男人相貌異常英俊,不是她以前見過一次的趙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