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賈義攔在了我的身前,說甚麼都不肯讓開。

  “站住,這裏是公司,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是你的領導,你要幹甚麼去?”

  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就渾身不爽,但我還是壓着怒火解釋:“經理,我家裏有點急事,我現在需要回去處理,想請個假。”

  “請假?你都多少天沒來上班了,只有你家裏有急事,別人就沒有急事嗎?憑甚麼你就特殊一點?”

  他這話引起了同事們的不滿,但也只是小聲的議論。

  我在公司那麼多年,雖然嘴笨了點,不太討人喜歡,卻也不招人恨。

  我盯着他,很想大聲質問他,當年他進公司,是誰照顧他?是誰護着他?是誰教他東西還把晉升的機會讓給他?

  他現在得勢了,反倒整天來找我麻煩?

  早知道,當初我就算是教一條狗,也不可能教他這種忘恩負義的王八蛋,狗教的時間長了,還會對我搖搖尾巴呢。

  爲了趕去幫母親,我咬着牙忍了又忍,說:“賈經理,我現在真的很急,不行的話你就扣我一天工資吧。”

  賈義不耐煩的笑了笑,手指用力的戳着我的胸口,大聲說着:“扣工資?就憑你那點兒工資,早就扣沒了,你眼裏還有沒有公司,還有沒有領導?你家裏出甚麼急事了?是你爹撞車了?還是你媽被人騙了?還是你的女兒被人給拐走了?整天那麼多借口,不想幹,趕緊滾蛋!”

  我被賈義戳得不停往後退。

  如果是知道妻子出軌之前,我或許還會咬牙忍下屈辱,畢竟我需要這份工作來養活全家老小,我不想妻子跟着我受苦。

  但是,今天他太過分了,當着公司衆人的面不停詛咒我家人,尤其是我父親前段時間纔剛剛在工廠出事,他竟然敢這樣口無遮攔。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把心一橫,一把捏住他戳着我胸口的手指,他雖然比我強壯很多,但我用力撇着他的手指,他只能不停往下蹲,手往後靠,口中依舊怒吼着:“沈傑,你個廢物,你居然敢打上司!”

  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我的容忍度直線下降,現在既然打了賈義,我也不再留手,一腳踹在他的胸口,白襯衣上出現一隻黑乎乎的腳印,我一口吐沫吐到了他臉上,大聲說:“滾你媽的,一條跟在老子後面搖尾乞憐的狗也敢咬主人了?”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往外趕。

  身後傳來賈義的怒吼聲:“沈傑,老子他媽一定會開除你!”

  “就算你求老子,老子還不幹了呢!”

  我頭也不回,一時衝動的說出了辭職的話。

  來到公司門口,冰冷的雨迎面撲來,讓我稍微冷靜了一點,我心中已經後悔了,爲甚麼剛纔要那麼衝動?

  沒了這份工作,以後,我拿甚麼養活彤彤和母親?母親賣地瓜已經夠辛苦了,難道,還要讓她應該在享福的年紀來養我?

  我在公司門口躊躇着,幾次走到了門前,想推門進去,但又忍住了,點燃一支菸,狠狠的吸着,三口就被我抽完了,菸蒂通紅,菸屁股燙得我的手拿不住。

  我將煙狠狠踩熄滅,回頭看了一眼公司,堅定的向着電動車走去。

  既然工作已經丟了,大不了再找一個辛苦一點的,錢少就省喫儉用,總是能養得起母親和彤彤的,但母親這邊我一定要趕上了!

  我頂着冰冷的雨,油門擰到底,瘋狂朝着岳父母家趕。

  雨滴如同石子打在我臉上,痛得我只能眯着眼騎車,但我依舊不減速度。

  偏偏這要緊關頭,電動車的電不夠了,我怒吼一聲,想踹電動車發泄心中的怒火,卻又踹不下去。

  萬一再把電動車踹壞了,又是幾千塊錢。

  我現在不但失業了,當初買房子借親戚的錢都沒還清呢,咬着牙,頂着雨氣喘吁吁的把車推到小區門口的小賣部,着急忙慌的跟麗姐打了聲招呼,讓她幫我看着電動車,我打了一輛出租車就往岳父母家趕。

  平日裏別說幾十塊錢打出租車了,我連工作餐加個素菜都捨不得。

  只爲了把錢省下來,全都交給妻子,想給她和彤彤更好的生活。

  下車時,我纔想起來,身上根本沒那麼多錢給車費,我微信上也只有不到十塊錢,尷尬的讓司機跟着我一塊進去,讓妻子給車費。

  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開門,司機都懷疑我是不是要逃他的車費了。

  我拿出電話想打給母親,這才發現,有幾十個未接來電,可能是電話進水了,所以沒響。

  妻子給我發了一條微信,只有一個地址和包間號。

  我好說歹說,司機這才又拉着我去那個地址。

  原來是一家餐廳,我有些疑惑的讓司機跟我進去,裏面的裝修看上去挺高檔的。

  服務員帶着我們進了包房,一推開門我就看見岳父母板着臉,彤彤哭鬧着,母親坐在角落裏,她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包房裏的氣氛也不對勁。

  妻子數落着母親,你從甚麼地方拿來的這種髒東西,彤彤吃了生病怎麼辦?我跟你說過一百遍了,不準給彤彤喫任何東西你爲甚麼就是不聽?你是不是想害死彤彤?

  母親艱難的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我一看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喫的叮叮糖。然後,她的手顫抖着擦了擦上面的灰塵,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口中還說着:“既然彤彤不喜歡喫別浪費了。”

  看到她臉上掛着的尷尬笑容,我這心猛地揪着疼!

  緊趕慢趕,我還是來晚了!

  我聲音顫抖着喊了一聲:“媽,別吃了!”

  上前要把她口中的叮叮糖拿出來。

  母親見是我,臉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擺着手說:“沒事,這糖挺香甜的,比地瓜還香甜。”

  她看我渾身都溼透了,從衣兜裏拿出洗得發白,邊角已經有些爛的手帕,像小時候一樣,幫我認真的擦拭着頭髮,口中依舊還唸叨着你怎麼也不知道抬把傘啊,生病了怎麼辦?

  那手帕是妻子嫌棄她髒,不讓她親近彤彤之後,整天帶在身上的。

  她越是這樣處處爲我着想,我這心裏越是愧疚!

  讓母親坐下後,我怒視向妻子,質問她:“說,這是怎麼回事?”

  妻子正在低着頭玩手機,壓根就沒理會我。

  我掃了一眼她的手機,是微信的界面,一想到她竟然敢膽大包天的當着我的面,跟我那個好兄弟聊天,我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明知道她昨天在賓館裏的發誓是騙我的,暫時向我服軟,想騙母親的棺材本,但我就是忍不住怒火。

  她毀了這個家,毀了我的工作,毀了我的生活,還把我當成死人!

  我一把搶過她的手機,怒瞪着雙眸湊到她眼前,咬牙切齒的質問她:“我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妻子說着你把手機還給我,本能的想要搶回手機,迎上了我的眼神,嚇得嬌軀猛地顫抖了一下,怯生生的回話:“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這些東西想給彤彤喫,喫壞了怎麼辦?”

  “沈傑,你好大的譜,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你這麼長時間,一進門就吼你妻子?”岳父冷喝一聲。

  我懶得理會他,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繼續怒不可遏的質問妻子,“說,你在跟誰發微信?”

  “我...”

  妻子可能也沒想到當着她父母的面,我竟然還敢吼她,嚇得支支吾吾的,話都說不清楚。

  我不依不饒的問着她:“你是不是在跟哪個野男人發微信!”

  “我沒有,我沒有!”妻子心虛的重複着。

  恰逢此時,她的電話又來了一條微信。

  我冷笑着看向電話時,清楚的感受到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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