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書生的劍
秦然隨着衆多武者一同過橋，來到另一座山峯，一座很高的山峯，直插雲間，眼看就要捅穿蒼穹。
數千武者過吊橋之後，並沒有停歇，而是順着山道上的那些臺階，開始攀爬。
“咦？”
秦然望着那些連綿不絕的臺階，輕咦一聲。
“怎麼了？”
那陣隨意寒暄過後，那名書生便一直跟在秦然身後，見秦然疑惑，書生也是疑惑。
“奕劍門給出的考覈是甚麼？”
此話一出，書生愣了一下，終於秦然在疑惑些甚麼了，旋既便如實回答，說道:“前面的石階名爲天梯，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只要成功登頂，就算是通過考驗了。”
“有時間限制麼？”
“日落之前完成即可。”
“時間充足，看着也不是很難，這算哪門子考驗？”
秦然說道。
“看着容易，實踐的時候就難了。”
書生說道。
“嗯，試試看看。”
說罷，秦然便是開始動身，邁向石階，不過當他踩上第一道石階的時候，秦然便感覺到一絲異樣，異樣很細微，直接被秦然忽略了，旋既便踏步再上。
書生跟在秦然身後，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石階的人羣越來越少，很多人都選擇停下腳步，暫時歇息，這時纔不到石階總數的三分之一，衆人便開始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秦然的速度很快，很快將領先的武者們甩在身後，這時，秦然也是停下腳步，轉身向後望去，發現那個書生還在身後，然後再看看石階下歇息的衆多武者，秦然便開始覺悟。
這場考驗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容易，可以說是很困難。
走到這裏秦然才發覺其中的端倪，所謂的天梯，原來只是一處重力沉澱的區域，越是往上爬，重力便會加重一分。
想到這裏，秦然的面色凝重幾分，對着那名書生道:“你說對了，看着簡單容易，實踐起來卻是這般艱難。”
說罷，秦然便繼續邁步，往上攀爬，書生沒有回應，因爲他要保留體力，面紅耳赤的他咬牙繼續，往上攀爬着。
又過了一陣子，已經接近天梯的三分之一，石階上的武者愈發稀少。
秦然開始喘氣了，他抬頭望着遠方雲霧縈繞的石階，停下腳步，深深吐出一口氣，旋既再看看天梯上方的那些身影，然後再看看天梯最高處的那道孤影，注視着那道身影，秦然忽然又有了一些動力。
“不愧是像絕世高手的男人，竟然爬這麼快，難道他不會累麼？”
秦然喃喃自語，繼續攀爬。
“不懂他，反正我是感到有些累了。”
書生伸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開始皺起眉頭來，不過卻沒有停下腳步，一直緊隨秦然，絲毫沒有被落下。
過了一陣子，在三分之一的天梯上，僅剩千餘武者，其間，一部分人才剛剛觸及三分之一的石階，也有一部分已經走過三分之一近半的距離。
而秦然，已經攀過將近三分之二的石階，他身後依舊是那名書生，二人的衣裳已經被打溼了，喘息的頻率也越來越頻繁。
“有些累了。”
書生終於是肯服軟，停下腳步，癱坐下來，暫時歇腳。
“那我也休息一下。”秦然見書生歇息，也是坐下，倚靠着石階，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其實，公子不必等我。”書生淡淡說道。
秦然聞言，不禁一愣，噗哧笑出聲來，說道:“不要自戀，我真的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不然怎麼應付上面那些天梯？”
“原道如此。”
“不然你以爲呢？”秦然反問，弄得書生有些尷尬。
下一刻，秦然將目光投射向天梯之上，看着石階上數量依舊依舊有些多的人影，目光在人影中掃描，發現那道白色的孤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人好像不見了。”
秦然一時興起，忽然問道。
書生知道秦然口中講的人是誰，便回答道:“估計已經接觸到天梯的頂端了吧。”
“應該吧……反正不會是落在我們身後。”
秦然不以爲然，漫不經心道。
書生聞言，笑了。
“嘿，上邊的那位兄臺！”
在秦然臺階下方，相差十幾道石階這樣的距離，忽然有人衝着秦然和書生叫嚷出聲。
“公子，有人叫喚你呢。”見秦然沒有做出理會，書生提醒道。
“說不定喊的是你呢？你爲甚麼賴到我頭上？”
秦然隨口說道。
“公子又說笑了，論境界修爲，那些人叫喚的對象必需是公子你，而不是我。”
書生淡淡說道，望了一眼石階下朝他們攀爬而來的那幾道身影，面色變得凝重起來，望向秦然，說道:“他們過來了。”
“與我何干？”
秦然不予理會，眯着雙眼，倚靠在石階上，很是懶散隨意。
書生對此無奈。
很快，那羣吆喝的人走到秦然和書生所在的石階上，低頭俯視秦然，面面相覷。
“都說是找公子的，這下該信了吧？”
書生有些幸災樂禍，微笑着，然而秦然依舊沒有開眼，斜着腦袋，慵懶之極。
“這位兄臺，我們方纔叫喚你，難道你聽不到麼？”
來人望着秦然，冷冷出聲。
“找我有甚麼事嗎？”秦然直接道。
見秦然回應，來着面色緩解了不少，便說道:“天梯漫長，途中依舊還有不少武者，按照這種趨勢，這一輪下來，估計還存有上千號人，對於奕劍門的名額有些衝突。”
“然後呢？”
聽完這些話後，秦然便大概知曉了這些人的企圖，不過他依舊沒有放在心上，漫不經心道。
瞧見秦然這副愛搭不理的無禮態度，來人開始面露怒意，不過看出秦然的境界之後，並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我們想要與兄臺聯手，將天梯上的武者，進行清洗一遍！”
來者冷冷說道。
此話一出，書生震驚，秦然稍稍動容，眉梢微挑。
見秦然有所動容，來者繼續說道:“我等仰仗兄臺境界尚可，生了惜才之心，不知道兄臺可否願意加入我們？”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便開始沉默下來，目光皆是投射向秦然，很是期待這名少年所給出的答案。
沉默片刻之後，秦然沒有絲毫猶豫，便淡淡說道:“愛怎麼折騰你們就怎麼折騰，我，沒興趣！”
秦然眼睛都沒有睜開，直接回絕對方。
此話一出，來者的面色皆是陰沉下來。
先前一直對秦然態度不滿的一名壯漢，藉機發難，指着秦然的鼻子，怒喝道:“小子，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這時，書生欲要上前阻攔，不過秦然終於有了反應，緩緩睜開雙眼，只是撐出一條狹小的縫隙，望着眼前這數十名武者，仔細打量起來。
“果然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秦然悠悠道出這樣一句話來，旋既便開眼，注視着面前這數十名武者，臉上平靜，絲毫沒有畏懼。
“好大的陣仗，大多數都是五星武徒，其中還有幾名六星武徒，怎麼着？想要嚇唬誰呢？！”
先是淡淡說着，到最後則是驟然轉變語氣，暴喝出聲，就在話音剛落下之時，秦然便是暴起，徒然出手！
一道殘影掠出，秦然以最快的速度，鉗住了那根手指，那根先前指着他鼻子的手指，隨着秦然手臂一震，才稍稍用力，一道沉悶聲，“咔嚓”微聲傳來，那根手指就被掰斷了。
“呃啊！！！”
慘叫聲震天，迴盪在天梯之間，和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梯一般，連綿不絕。
“滾！”
掰斷手指不止，秦然還一腳踹出，將那名武者給踹飛了，隨後一道身影真的滾了，滾下石階。
“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這裏有數十名武者，要是聯手起來的話，遭殃的人是你！”
“難道你還指望你身旁這個文弱書生能幫你不成？！”
“你只是一名六星武徒，就算加上這個三星的小白臉，難道還想抗衡我等？！”
……
威脅和憤怒的叫罵聲不斷，來人沒有選擇動手，還試圖勸說秦然，留有一絲餘地。
“嘿，小白臉！哈哈！真有意思。”
秦然沒有理會衆人的叫嚷，不忘調侃那名書生。
書生聞言沒有不好意思，笑容依舊，柔和清新，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鏘！
下一刻，一道劍光驟閃，落在來人的喉嚨上，劍光在那人喉嚨上留下一道細小的細線，一道血紅色的細線。
那人感覺到喉嚨上流淌而出的血腥液體，下意識地伸手捂住那道血線，不過沒有用，因爲他剛纔罵書生是“小白臉”，所以此人在惶恐和驚駭中死去了。
望着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來人數十名的武者皆是感到一陣驚訝，一臉的愕然和不可思議，他們甚至都沒有看清，自己的同伴是甚麼時候被襲擊的，那人就這樣死了。
秦然瞧見着一幕，眼眉只是一挑，沒有流露出太大的震驚，似乎這一幕是情理之中，不過卻又意料之外。
衆人一開始就將那名書生給忽略掉了，連同他腰間的那柄長劍給一同忽略掉了，就連秦然，也是在書生出劍的那一刻，才知曉。
原來，書生腰間還配有一把劍，一把很容易被人忽視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