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譚市中心邊緣的嘉林小區內,駛入一輛撞破了保險槓的二手黑色電動車。
車子停穩在39棟樓下。
蘇揚壓了壓自己的鴨舌帽,他看了看四周,俊秀的臉龐顯得無比陰沉。
嘴邊鬍渣青蔥,起碼三天沒刮鬍子了。
疲憊的神態下,滿是陰狠的怒意。
他左手提着黑色塑料袋裏,放着偷拍設備,右手是一件用報紙包着的長物,看起來像西瓜刀。
“狗男女,今天,我就拍下你們的罪證!然後與你們同歸於盡!”
眼中閃爍着森然的寒意,蘇揚衝上了七樓,拿鑰匙開了房門,立即衝進臥室。
又立即從塑料袋中掏出監控設備,在牀頭以及房間四角裝好並進行掩藏。
做完這些,看看時間,快到老婆的下班時間了。
他臉色陰沉的提着刀,躲入衣櫃之中。
“女兒……爸爸不是個好爸爸,希望你不要怪我!”
“做爲一個男人,我最後的尊嚴都被你媽給拿走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躲在衣櫃中,蘇揚眼睛通紅。
做爲一個落魄的富二代,從三年前家中徹底破產,父親車禍身亡之後,他就徹底與富無緣。
瀟灑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但蘇揚有了家,有個漂亮溫柔的老婆,還有一個懂事乖巧的女兒。
他知道自己該撐起這個家。
所以,他放下了一切曾經的榮耀與尊嚴,拼盡努力去工作,去證明自己。
工作再苦再累,他都覺得很踏實。
可這三年拼命的努力,換來的不是老婆的溫柔賢惠,而是漸漸的冷漠與疏遠。
現如今,哪怕連牽一下她的手,都成了一種奢侈,更別說碰她了。
躲在衣櫃中,老婆三年來一句句刺耳的話,像刀子一樣,此時一遍遍的紮在蘇揚心頭。
“沒用的東西,你當初當富二代的傲氣哪兒去了?”
“你當初不是喜歡拿錢砸人嗎?怎麼現在跟個廢物一樣,讓你拿個一千塊錢都拿不出來?”
“窩囊廢,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廢物!狗屎!給我滾遠點兒!”
蘇揚提着的刀都在顫抖。
辱罵,譏諷這些他都可以忍。
但他接受不了這個自己落魄後依然爲之付出一切的女人背叛自己。
他雙目腥紅,在極致的憤怒中,緩緩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菸頭。
這是三天前,蘇揚在房間臥室的角落裏發現的。
自己的房間,從來不會有別的男人進來,自己根本不抽這種煙,哪兒來的菸頭?
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老婆的神色經常不自然,打電話發短信不僅揹着自己,手機更是禁區,連碰都不讓碰一下。
“呵呵……在你葉慧雲眼中,我蘇揚就這麼蠢笨麼?”
深吸了口氣,蘇揚倍感屈辱。
一想到家中那個賤人,每天趁自己沒回家,就跟別的野男人在自己的牀上苟合,他心中一陣憋悶。
那個賤人竟然讓別的男人,在兩人的婚紗照下,肆意玩弄她。
而這三年來,自己沒日沒夜的工作,從當初一個飛揚跋扈的富二代,硬生生逼成了農民工。
蘇揚突然覺得,爲了這個女人,太不值得。
這口氣,這頂綠帽,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忍受得了。
現在,蘇揚不怕死,他唯一對不起的,放不下的,只有那個剛讀小學的女兒。
“女兒,你媽和那個野男人必須死,別怪我心狠!”
壓着心中無盡憤怒的火焰,蘇揚提着刀的手都在顫抖。
咔嚓!
突然,臥室的門開了。
“呵呵,終於來了麼?葉慧雲,你這個表子。”
“今天就讓你老公我好好大開一下眼界,看看你在別的野男人面前的騷浪模樣吧!”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手中的刀更加捏緊了。
躲在櫃子中,他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隱約能看到男人的身影。
透過縫隙,他一眼便看到老婆葉慧雲穿着一身真空縷絲的睡衣,窈窕曲線舒展。
“賤貨,老子不在,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穿都穿這麼風騷。”
蘇揚氣得腦子發昏。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刀,要衝出去砍了這對狗男女。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粗沉的男聲響起。
“葉小姐,放心吧,有我在,你家馬桶一定能修好,我現在就去看一下。”
“好的,麻煩馬先生了。”
老婆葉慧雲的聲音傳來。
蘇揚愣住了。
怎麼回事?
這時,只聽那男人說道:“葉小姐,不介意抽支菸吧?”
“呵呵,隨便,上次房間裏那下水管道也是你修好的,你不也抽了嗎?”
“謝謝葉小姐能體涼我們這些管道工。”
“不客氣,應該的。”
聽到這些話,蘇揚徹底懵在了那裏。
自己錯怪老婆了?
那菸頭,是修管道的工人留下的?
家裏老鼠確實非常非常多,經常到處跑,嚇到女兒和老婆。
一時間,蘇揚心癢難耐,但他不敢動,更不敢吱聲。
萬一現在衝出去,真是自己誤會了老婆,那更會讓老婆看不起自己啊。
終於,十來分鐘後,管道工表示敲定,並打了聲招呼離去了。
葉慧雲笑着送他離去,便又摸出手機打電話。
蘇揚隱隱感覺不到,他突然臉色大變,急忙摸出手機。
剛摸出手機手機便亮了,正是老婆打來的電話,他急忙掛斷。
好在沒響起鈴聲,他全身鬆了口氣,連忙將手機關靜音。
“這個廢物,竟然敢掛我電話?”
“不管了,先去接女兒放學吧!”
透過縫隙,看到老婆換了身衣服離去,蘇揚徹底鬆了口氣,整個人差點兒癱軟。
他連忙走出衣櫃,去翻看那菸頭。
沒錯!
正是自己口袋裏的那種煙。
看來,自己真的太小人之心了。
一時間,蘇揚慚愧難當,雖然老婆對自己態度不好,很看不上自己,但她終究沒有背叛自己。
正當他放下對老婆的猜忌和成見時,忽然,他的目光突然集中在了馬桶上。
眼睛漸漸睜大了起來。
漸漸的,一股剛剛壓下的怒火,瞬間騰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