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周敏後，當方羽回到村子，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個點兒村裏已經很安靜了，鄉親們大多已經睡下，只有偶爾的狗吠聲在夜色中十分清晰。
柳如玉還在河邊等候着，都這個點了方羽還沒回來，她內心十分擔憂。
直到淡淡的水聲傳來，皎白的月光下有人駕着竹排過來，她才鬆了口氣，雀躍着招手道：“小羽，是你嗎？”
“如玉姐？”方羽愣了一下，心裏暖烘烘的，不由加快了划行的速度。
不多久就上岸了，看着月光下那張充滿喜悅激動的俏臉笑道：“如玉姐，這麼晚了你還守在這裏啊？”
柳如玉點了點頭，又很快搖頭：“沒有啦，就是天熱睡不着，出來走走。”
說完又瞪眼責備道：“你也真是的，不說了趕不回來就在市裏過一夜麼，怎麼就那麼不聽話，不知道晚上一個人走水路很危險嗎？”
方羽嘿嘿一笑，也不揭穿，眨眼道：“因爲我知道如玉姐會傻傻的擔心啊！”
噗--
柳如玉還是被逗笑了，白了一眼嗔道：“你就自作多情吧，姐纔不擔心你呢！”
說完便挽住方羽胳膊：“好啦好啦，這麼晚了，你還沒喫東西吧，走，飯還鍋裏熱着呢，回家喫飯。”
儼然都忘了方羽是去幹嘛了，方羽也沒說，揹着一個新買的包包安安靜靜跟着，直到回家喫完飯，他把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拿，柳如玉這才如夢初醒。
“小羽你做甚麼？”
“這，這……你哪來那麼多錢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的確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包裏拿出來的除了牙刷牙膏毛巾，剩下都是零食。
最後拿出的東西比較讓人意外，居然是兩套女性內衣，只看那鏤空的蕾絲花紋，就讓人又期待又臉紅。
方羽若無其事道：“今天很順利，篙苞都賣錢了。
一共賣了四百多，我想着反正也買不來甚麼像樣的東西，正好家裏牙刷毛巾該換了，我也還沒有，所以……
看，家庭情侶套裝，以後咱們就可以用新牙刷新毛巾了，款式都是一樣的，就顏色不同，喜不喜歡？
吶，還有零食，這袋是開心果，這袋是杏仁，這盒是巧克力。
還有這幾包，看出來了吧，沒錯，這就是如玉姐你最喜歡的話梅，小時候你就特別愛喫，我都記……”
說着說着就愣了，詫異道：“如玉姐，你怎麼了，好端端你哭甚麼？”
柳如玉擦掉眼淚，倔強道：“我哪有哭，我纔沒哭。”
方羽一臉鄙夷：“又騙人，你分明就是哭了，我都看見了。”
剛說完耳朵就被揪住，柳如玉兇巴巴的道：“是啊，姐就是哭了，你有意見？”
方羽趕忙賠笑討好，“沒意見，哭吧哭吧，如玉姐哭的樣子最好看了。”
噗嗤--
柳如玉瞬時破涕爲笑，笑罵道：“德性，你好歹是個男人呢，連姐一個女人都怕，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
說着還是歡喜的拿過一袋話梅，撕開拿出一顆送到方羽嘴邊：“啊，張嘴，一起喫。”
方羽張口咬住，順勢將柳如玉兩根手指咬了，還吧唧了兩下嘴巴，一臉壞笑。
柳如玉佯怒，惡狠狠道：“你這小皮猴子，又來捉弄人，屁股癢癢了是不是？”
說着說着又忍不住笑了。
好久沒喫過楊梅了，記得上一次還是方羽離開之前，想想，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真的很美呢！
世界就此安靜下來，連知了這一刻都乖乖沉寂了。
看着那張韻滿幸福的臉，好一會過去，方羽才捧出新買的內衣，道：“如玉姐，我看你的內衣都破洞了，也不合身，這兩套你先將就，等我賺了錢，再買更好的。”
又囑咐道：“可以先回房試試，不過記得要過過水了再穿。”
今天帶的東西太少了，就賣了四百多塊錢，加上如玉姐荷包裏的才勉強五百，而現如今的物價，五百是真買不了甚麼好東西，一套稍微好點的內衣都不止這個價。
之前都是被方羽給帶偏了，眼下拿到內衣，見方羽起身，柳如玉這纔想起來，滿臉驚訝道：“等等，小羽你說賣了多少錢？”
“沒多少啊，才四百多塊。”方羽隨口一答，又不好意思撓頭道：“如玉姐，荷包裏的錢都被我花沒了，你不會生氣吧？”
柳如玉哭笑不得：“我生甚麼氣，給你不就是給你花的？
行了，別廢話，真賣了四百多？
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就帶了四五十根篙苞吧，那麼點就能賣四百多，城裏人的錢就那麼好賺？”
方羽頓時得意了，手舞足蹈：“那是，早就說了，城裏人傻錢多，要賺他們的錢，容易得很呢！
回來的路上我都想過了，等我再多賣點篙苞，多賺點錢，我就買洗衣機，買空調，到時候如玉姐就不用天天去河邊洗衣服了，天氣再熱再冷也不用怕了。
要是錢再多點，咱就把舊房子推倒了修新房子……”
不知不覺就說了好些，似乎被感染了，柳如玉也跟着憧憬起來，等到回神，撒腿就往外跑。
方羽一愣：“如玉姐你做甚麼去？”
柳如玉頭也不回：“剮篙苞。”
方羽哭笑不得，趕忙跑出去拉了回來，道：“都這麼晚了，剮甚麼篙苞啊？聽話，回房試試衣服，早點睡覺，篙苞這東西不耐放，必須現採的纔好。”
廢了老大勁，總算給哄回房去了。
方羽在外面收拾殘局，搞定之後又洗了個涼水澡，等他準備回房睡覺的時候，忽然聽柳如玉在喊。
也沒多想，他徑直推門走進柳如玉房間，跟着就傻眼了。
看他神色緊張落荒而逃，柳如玉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面色通紅，心跳砰砰。
不多久，又忍不住笑起來，當初的少年，長大了呢，只是，真的有那麼好看嗎？說不上爲甚麼，突然覺得心裏好歡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