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威眯了眯眼，仔細打量着王傑，似乎想從那平靜的臉龐上看出任何慌亂的痕跡。
然而，注視片刻，他心中微感驚訝。
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在這種場合，竟能如此沉着，氣勢絲毫不弱。
“說吧，你有甚麼想法？”
張威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霧就在半空中凝聚成淺淺的雲團，緩緩散去。
不知爲何，他竟對這個少年有了點興趣。
“我想和虎哥談一筆大生意，可能需要您出面，也可能需要您的資源。”
王傑語氣鄭重，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坐在旁邊的刀疤男微微皺眉，滿臉疑惑。
店長也擔心地看了看王傑，生怕他說出甚麼“不切實際”的計劃引得張威不快，那可就是自己在面前白忙活了。
“哦？”
張威敲了敲桌子，語調平緩但帶着某種威懾。
“小子，你倒是有膽量，先不說這筆生意是否存在，我倒想先問問，你憑甚麼覺得我會對你提出的東西感興趣？”
王傑脣角一翹，輕描淡寫地開口：
“因爲我知道您在這個城市的網吧、KTV、遊戲廳等產業已經初具規模，但缺乏一個更具‘新意’且能持續賺大錢的項目。”
聽到這裏，張威眼神閃了閃，刀疤男神情更是變了幾分。
他們當然清楚，張威的主營收入主要來源於一些灰色或擦邊的娛樂產業，但這塊利潤在最近一年隱隱有了瓶頸。
原因有很多：外市淘金者的湧入，當地政策有所收緊，本地年輕羣體的消費能力也稍顯不足......
“你繼續。”
張威微微抬手，示意王傑接着說下去。
王傑輕咳一聲，慢慢站了起來，他背脊挺得筆直，語調平穩卻富有自信：
“我希望在您的網吧體系內，開設一個全新的項目——遊戲代練和遊戲陪玩服務。”
說到這裏，在場衆人都是一愣。
刀疤男嘴角禁不住浮現些許不屑，店長也疑惑地撓撓頭，似乎很難想象能在網吧裏做出甚麼“爆款”花樣。
張威卻沒有立刻評判，而是吐出最後一絲煙氣，將手中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裏，細細思量後，直接拋出了一個關鍵疑問：
“在我們這個小城市裏，你所謂的‘遊戲代練’、‘陪玩’真能賺到錢？而且，還得是大錢？”
聽見這句話，王傑並未立.刻.搶答，他先看了看四周，眼神堅定，然後沉聲回應：
“相信虎哥也清楚，年輕人中對遊戲上癮、癡迷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網吧這種地方，是年輕人聚集之地，競爭激烈，稍微有點特色就能在同類店家中勝出。”
“而我提出的‘代練’與‘陪玩’，恰恰就是一種差異化項目，門檻低但顧客需求大。”
“而且，收費模式靈活，常常能把‘想變強’的玩家和‘想找人陪玩’的玩家的錢一併賺到。”
“門檻低......聽起來不錯，但我從沒聽說過誰能靠這東西發家致富。”
張威語氣裏依舊帶着遲疑。
他並非不認可遊戲的火爆，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將其真正變成可觀的現金流。
王傑沒有慌亂，繼續解釋：
“因爲時機還沒成熟，但我敢打包票，現在正是這個新興項目的爆發期。”
“我們可以先進行‘試運營’，我利用自身資源——我本身會打遊戲。”
“還有一些厲害的遊戲高手朋友，再招一些貌美性格好的女生做‘陪玩’。”
“以非常低的成本投入，就能在短時間內吸引大量顧客。”
說到這裏，王傑頓了頓，隨後半眯着眼，微微強調：
“到時候，您的網吧，是這座小城市裏第一個推出‘代練’與‘陪玩’服務的。”
“想必只要宣傳到位，能一下子打響名聲，顧客數量成倍增長，消費自然水漲船高。”
張威的指尖在桌面輕釦，發出噠噠的聲音。
整個辦公室陷入片刻安靜，誰也沒有插嘴，所有人都在等着張威的最終決斷。
過了片刻，張威忽地輕笑一聲，目光銳利地盯住王傑：
“你一個高中生，口口聲聲說是甚麼‘新興項目’，我不懷疑你有沒有真本事，但這個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你能搞得定？”
王傑聳了聳肩，平靜道：
“我只需要最基本的資源——您的網吧場地，您的簡單宣傳，再加上我自己的人手。”
“我允許您先考察，再決定是否大規模推廣。”
“我也不需要一分錢報酬，如果試運營失敗，全當我自討苦喫。”
“如果成功，那我們再籤正式的合作協議——”
“到那時，虎哥也不會虧待我，您說對嗎？”
這番話，不卑不亢，也不顯得太過狂妄。
張威聽完，轉頭看了眼刀疤男，對方神色也略顯凝重，不像先前那麼不屑了。
店長則暗暗舒了口氣，覺得這學生還算謹慎，既沒獅子大開口，也給張威留下了退路。
果然，張威點點頭，神色也溫和下來：
“你很識相。好，我可以給你這個試運營的機會，週期就定在一星期左右。”
“到時候，若數據不錯，我再和你細談分成合作的事。”
“要是甚麼都做不起來，你也別哭着喊着後悔。”
王傑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旋即毫不猶豁地點頭。
“一言爲定。”
緊接着，張威轉了轉手腕，語調雖帶着淡淡笑意，卻隱含警告。
“不過，我要聲明，一旦你騙了我，或者耍甚麼花招，後果自負。”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這一瞬間，辦公室裏充斥着張威特有的凜冽氣息。
王傑心頭也微微一沉，但神色卻未顯慌張，直接迎上那犀利目光：
“我很清楚，虎哥放心，三五天內，我就給你一份滿意的答卷。”
聞言，張威站起身來，沒再說其他客套話，招呼刀疤男一起往門外走。
經過王傑身旁時，刀疤男還稍稍停了一下，大概是想給年輕人來點下馬威。
可見王傑表情自若，他反倒收回了壓迫的氣息，跟着張威出了辦公室門。
直到張威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店長才趕忙湊到王傑身邊，心有餘悸地咂舌：“小兄弟，你可真行啊，竟能說動虎哥......唉，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