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疼了。”莫默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映襯着巴掌大的小圓臉，整個人精緻的彷彿玩具店內的陶瓷娃娃。
“對不起莫默，是我不好，我不該給你喝牛奶。”陳曦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失去過孩子，知道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讓他受了這麼大的苦，他的父母要多心疼啊！
莫沛琛冷眼看了看倒車鏡，莫默不可能有生命危險，只不過是要喫點苦頭，自己這個當父親的還沒說話，倒是這個女人哭甚麼？
醫院的走廊寂靜無聲。
陳曦手足無措的坐在走廊裏，不停的自責自己怎麼就給他倒了牛奶喝。
醫生從VIP病房出來，摘下口罩點了點頭，“病人已經沒事了，做了催吐，牛奶都吐出來了，不過以後還是要多注意。孩子乳糖不耐，不能喝那麼多牛奶，還好今天來得及時，不然真的會出事的！”
“謝謝醫生，以後一定注意！”陳曦的心瞬間放下去一半，趕忙對着醫生千恩萬謝，隔着玻璃張望病牀上的小娃娃，心疼萬分，“乳糖不耐疼起來很要命的。”
“你怎麼知道？”莫沛琛冷聲道。
“因爲我也乳糖不耐，奶製品都不能喫，要是喝了牛奶，會疼的滿地打滾，”陳曦哭喪着臉，精緻的臉頰上滿是愧疚的神色，“真的很抱歉，我以後一定會多注意，住院費我會掏的。”
莫沛琛眼中閃過的詫異更濃，面上卻沒多做甚麼表情……這個女人竟然也乳糖不耐，天底下還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陳曦，你瘋了吧！”女人高跟鞋的聲音迴盪在醫院的走廊內，陳曦一回頭，便被陳柔一耳光打在臉上，“你故意害我的孩子！”
陳柔這一巴掌打的突然，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的臉上，將她抽的一個踉蹌。
“對不起，柔柔，我不知道莫默不能喝牛奶。”陳曦理虧的站在原地一個勁道歉。
“你就是故意的！”陳柔怒氣衝衝，今早發現莫默不在，她就被老太太罵了個狗血噴頭，如今又在醫院裏，回去那變態的老太婆還不折磨死自己！
她越想越氣，脫口而出道：“你不就是乳糖不耐嗎！還給他喝牛奶！”
莫沛琛眉峯微蹙，不着痕跡的插入兩人中間，將陳曦擋在了身後，目光冷冽的落在陳柔的身上，“他們兩人之間有甚麼關係嗎？”
“……”陳柔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眼神飄忽，聲音也瞬間矮了一截，“一個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個是我的親生孩子，多少有點血緣關係，有一樣的病也不奇怪吧！”
陳曦理虧，只能站在那裏任由陳柔言辭難聽的數落，一遍的莫沛琛卻暗暗皺起眉頭，沉聲呵斥，“夠了，讓你看着莫默，你又是幹甚麼喫的，這是醫院，給我閉嘴！”
陳柔瞬間閉嘴，不敢說話。
這時病房內的莫默也不幹了，親眼看着陳曦被人打，當下一把拔了吊瓶，透過玻璃冷眼看着陳柔。
小護士想伸手去攔着，卻被莫默冷冽的眼神嚇退。
病房外的莫沛琛寒着臉推門進來，聲音難得帶了些許怒氣，“你鬧夠了沒有！”
平日裏莫默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害怕生氣了的莫沛琛。
可今天就是莫沛琛已經板起臉，他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她憑甚麼打人！”
“莫默，你在說甚麼，我是你的媽媽啊！”陳柔上前想要抱住莫默，卻被他厭惡的躲開。
“你不是我媽媽！”莫默緊緊的握着拳頭，五年來，第一次和陳柔說了話。
陳柔表情震驚又詫異，有些慌亂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莫默你在說甚麼，我知道平時我太忙了，不能陪着你，可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親生骨肉，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呢？”
她將親生兩個字咬的極重。
莫默冷哼一聲換過頭去，這個只會演戲的臭女人，也就奶奶好騙，是不是自己的媽媽，他自己最清楚了！
那個女人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反而是在看一堆錢一樣，貪婪又拜金。
“莫默，你太過分了！”陳柔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珠子，伸手拉住了莫沛琛的胳膊，“沛琛，莫默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骨肉，你看看現在被別人挑唆着，跟我不親了。”
陳曦越聽越不是滋味，這話裏意有所指是自己從中作梗了？莫默生病自己也道歉了，昨天還是自己變相救的孩子，怎麼就變成故意挑唆了？
莫沛琛冷着臉，將自己胳膊抽出來，聲音冷淡道：“昨天孩子走丟你在哪裏？今天莫默離家你又在哪裏？”
“我……”陳柔啞口無言，淚水掛在臉上哭花了妝，顯得十分醜陋，半晌才哽咽道，“姐姐，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陳曦被點了名字，剛想跟着她出去，卻被莫默拉住了衣袖，示意陳曦不要出去。
“你乖乖在這裏打針，我一會兒就回來。”陳曦疼愛的摸了摸莫默的臉頰，將他安撫好了，纔跟着陳柔去了樓梯間。
醫院內的樓梯間陰沉昏暗，一如五年前那段見不得人的時光一般。
陳柔的眼神滿是怨恨，“你是故意的對嗎？因爲嫉妒我的幸福，所以要從國外回來親手破壞掉！”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在國外舉目無親的生活着，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也不知道你結婚了，”陳曦的眼神中滿是悲傷，“你們都不願意聯繫我，所以我就是回來了，也沒有想過要去打擾你們……”
“夠了！你別說好聽的了！”陳柔纔不相信她的話，這個女人一定是察覺到了甚麼，所以想回來搶奪自己的金錢和地位！
“你聽着陳曦，像你這種下賤的女人，永遠別想再回到陳家，也不想要着討好莫默就能進莫家頂替我的位置！”
陳曦聽的一陣無語，這都是甚麼跟甚麼！
莫默現在在病房內情緒不穩定，這個當媽的不問問莫默爲甚麼跑出來，不關心自己的孩子身體，反倒是隻考慮自己？！
“陳曦！你的孩子已經死了！不要再來禍害我的孩子！你要是真的有一點良心，就不要再和莫默有聯繫！”陳柔的一字一句都好像是戳在了陳曦的心臟上。
將陳曦對她僅存的感激也全部消耗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