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沒有婚禮,沒有喜宴,秦安瀾嫁給了傅斯年。
當車載着她來到傅家,她心裏說不出是甚麼滋味。
曾經她做夢都想嫁給他,現在終於如願以償,卻覺得可笑可悲。
傭人拎起秦安瀾的行李,領着她上樓,很快來到一間房間。
“少奶奶,這就是你和少爺的房間。”
秦安瀾邁步進去,房間裝修簡單、大氣,的確像是那個男人的風格。
只是房間連個喜字都沒貼,被褥也是灰色的,半點兒沒有結婚的喜慶。
她接過行李箱,正打算收拾收拾,沒想到身後響起男人的話聲。
“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那聲音蒼老、嘶啞,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的聲音。
秦安瀾嚇得一哆嗦,慌忙轉身,就看見了來人,不禁後退了兩步。
傅斯年坐在輪椅上,由助理張誠推着,從外面進來。
他右半邊臉滿是斑駁的傷痕,眼睛和嘴都變形了,不只是醜,更像是怪物。
秦安瀾還是第一次見這個樣子的傅斯年,被嚇到了也是正常的。
看着曾經喜歡的男人變成這個樣子,她短暫的害怕後,更多的是心疼。
她又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抱歉,我剛剛……”
她怕她剛剛受驚嚇的模樣,會傷害到他,想要解釋。
傅斯年卻打斷了秦安瀾的話:“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
如同多年前那般,秦安瀾見到這個男人就手足無措,不禁看向了傭人。
傭人也害怕得直哆嗦:“大少爺,是太太讓少奶奶住進你房間的。”
傅斯年怒氣騰騰地說:“我可沒同意,立刻將她的行李丟到客房去。”
傭人應了一聲,拎起秦安瀾的行李,逃跑似的出去了。
秦安瀾雙手攥在一起,緊抿着紅脣,不知道要不要跟着傭人離開。
心裏苦澀蔓延,都過了那麼多年,他還是那樣討厭她呵。
這時傅斯年說:“秦安瀾,既然你費盡心機嫁給我,最好安分守己,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費盡心機嫁給他?秦安瀾氣得笑起來,不想再忍氣吞聲地活了。
剛剛的手足無措、小心翼翼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傅斯年,別太高估自己,我爲甚麼要費盡心機嫁給你?”
傅斯年聞言,冷冷地盯着秦安瀾,似乎隨時會勃然大怒。
這個女人甚麼意思?是他非要娶她嗎?
張誠忙提醒:“少奶奶,請注意你的言行。”
秦安瀾有些話不吐不快,繼續說:“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秦美妍,你想娶的人也是她,但你覺得她會嫁給你嗎?恐怕她看見你這張臉就覺得噁心,看見你這副身體就覺得厭惡,又怎麼會嫁給你呢?”
“你知道人最可悲的是甚麼嗎?不是變醜了變殘了,也不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是被人玩弄於鼓掌間卻不自知。”
張誠見傅斯年的臉色越來越冷,忙又說:“少奶奶,請先出去。”
傅斯年印象裏,秦安瀾就是個柔柔弱弱、唯唯諾諾的小姑娘,最喜歡追在他後面“斯年哥哥”叫個不停,沒想到現在竟然敢對他出言不遜。
他一副恨不得將她撕碎的樣子。
“你知道上一個對我這樣說話的人的下場嗎?”
秦安瀾感受到傅斯年冷冰冰的眼神,凌厲的氣勢,真的有些害怕了。
畢竟她需要好好地活着,需要儘快找到孩子們。
而傅斯年轉動輪椅,慢慢向秦安瀾走去。
那樣子就像是一隻兇狠的野獸,漸漸逼近獵物。
秦安瀾害怕極了,卻強忍着後退的衝動,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出。
傅斯年忽然伸手,一把將秦安瀾拽到面前,握住她的下頜。
“你別以爲嫁給我了,就可以對我指指點點。你在傅家,就是一個擺設。我讓你向東,你就別想往西,我讓你站着,你就別想坐着。順便提醒一句,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從這個世界悄無聲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