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女人將玄關處最後一盞燈關死。
邁着忐忑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牀前,那裏此刻正躺着一個人。
沉重的呼吸是這個房間內唯一的節奏,牀上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懷中猛地撞進了一具略帶微涼的柔軟身子。
耳畔是女人熟悉中帶着幾分顫意的懇求:“季北哥哥要了我……”
一整夜秦楠是在極度的迷失中度過的。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樣的強求鄒季北要了自己。
將女人最珍貴的東西給了對方。
一夜的歡愉,秦楠的神經沒有一刻是放鬆的,耳畔是男人沉睡中還在喃喃的自語。
“楠楠我一定會娶你……”
強忍着眼眶中的酸脹感,秦楠穿衣下牀,再次轉身望了一眼牀上還在酣睡的男人。
俯下身親吻了一下男人的臉頰,低低道了一句:“對不起。”
首都機場。
關機數日,隨着她開機的動作,手機拼命的響了起來。
望着來電顯示,秦楠神情麻木的按了接聽鍵,幾乎是在一瞬間,電話那邊傳來了女人不滿的咆哮聲:“秦楠!你是不是瘋了,鄒家的提親你竟然拒絕了!”
最近京都盛傳一個爆炸新聞。
鄒家三少十里紅妝求娶秦家三小姐被拒,一時之間名揚京都的三少成了人人口中的笑柄。
兩人青梅竹馬的感情,在外人看來是最般配的,他們根本不懂秦楠究竟爲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就像鄒季北也不明白原因一樣。
“不知道是誰的野種,也敢冒充千金小姐!”
“你也配成爲鄒家的少夫人!”
每一個事實都讓她無法再留下來。
指尖收緊,“我要走了。”
沉默之後是女人冷靜中的疏遠,對方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顯然是對她失望透頂。
電話猛地被掛斷,秦楠卻知道自己卻從未像此刻這般的清醒冷靜過。
“秦楠!”
失神的功夫,她聽到身後有人聲嘶力竭的喊她。
秦楠慌亂的回頭,卻是看到鄒季北就那樣喘着粗氣同她隔着一層玻璃遙遙相望。
這是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到現在,兩人第一次見面。
她心中除去驚喜還有一絲慌亂,眼眶中一直積攢的淚水一下決堤而出。
顧不得男人向着自己靠近的身影,秦楠幾乎是跑的拿起行李轉身就走。
身後是男人不甘的嘶吼讓她停下,但對方卻被機場安保攔了下來。
她從不知道像鄒季北這樣溫和的人,有天會變得這樣急躁。
她不敢回頭,怕自己會猶豫,只想遠遠的躲開了他。
等天空劃過一道白線,男人徹底失去了支柱,緊鎖着眉,跌靠在欄杆處,口中還在喃喃道:“爲甚麼,爲甚麼連個解釋也沒有……”
秦楠走的徹底絕情彷彿從未出現。
十個月之後。
京都一傢俬立醫院,鄒季北探知到秦楠在那裏生下了一個孩子。
幾乎是帶着懼意,鄒季北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的所在地,只是等他找到秦楠曾住過的病房時,滿目蒼白那裏還有麗人的身影。
身旁是助理帶着幾分內疚的聲音:“總裁,三小姐不見了……”
她從未想過要再見自己一面,哪怕是這樣也不願意見自己一面,說話的功夫鄒季北轉身望向了助理,只見對方的懷中正抱着一個還在襁褓中酣睡的嬰兒。
三年後。
京都,寒冬。
女人慌亂的提着東西往酒店趕着,路上接到了兒子的電話。
她有很多話想要跟小傢伙講,卻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聽着孩子講述了今天一天的行程,秦楠在心中慶幸着自己。
能有有睿睿這樣乖巧的孩子。
因着三年前的意外,她的聲帶嚴重受損,錯過了睿睿重要的發聲期,導致小睿睿說話比同齡的孩子總是差些,這也一直都是秦楠深深愧疚的地方。
愧疚的掛斷電話,秦楠去更衣間換了衣服。
人還沒走出大門,一聲怒斥已經傳來。
“秦楠!上班時間遲到,你當公司是你家開的?”
領班不滿的站在門口的衝着秦楠吼着。
她歉意打着手語向對方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
對方並不耐煩她的解釋,抬手一揮,煩躁的吩咐道:“頂樓一號貴賓廳有客人點了酒水,等下就你去送。”
秦楠是下午的班,而這樣的工作一般不是她的任務,她只是酒店臨聘的清掃工。
正在她想要抬手詢問緣由的時候,耳畔傳來了同事的低語。
“聽說那貴客並不好伺候,送酒水的雅雅都被訓斥了!”
“秦楠攤上這是也是夠倒黴的!”
“可別亂說話,小心引火上身。”
想要問的話,全部壓在了心口,秦楠知道自己永遠都是倒黴催的背鍋俠,這些人好事從不會想着她。
畢竟聲帶受損的緣故,她很難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
三年的時間,已經完全消磨了她所有的傲骨,她現在只是秦楠,不是秦家的三小姐。
點頭應下,準備趕過去的時候,管事跟着又補充了一句:“記着一號廳的客人是貴客,小心點伺候!”
說完扭着扭着柳葉腰,慢條斯理的離開。
秦楠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沒有絲毫猶豫的準備趕過去。
其實就算沒有管事的叮囑,她一樣會萬分小心。
東盛在京都的盛名她不是不清楚,能夠來這裏的客人,哪一個的身份會低。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她一個也招惹不起,更加是不敢去招惹。
等她匆忙趕到包廂門外,抬手禮貌的先敲了幾下門。
裏面傳來很大的響聲,但沒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