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成婚

  “從今以後,在我面前,我坐着,你站着,我站着,你跪着,聽明白了麼?!”

  低沉華貴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猶如千層積雪,冷若冰霜!

  男人倚靠在沙發上,俊美的五官,像籠在暗沉的天幕底下,不明晦暗,周身冰涼,看着眼前嫁過來的女人,彷彿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

  沐朝雨穿着潔白如雪的新娘服,頭上披着白紗,那蕾絲腰帶襯得她腰線纖細,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姣好的身材,凹凸有致,堪稱完美。

  她壓着頭,如瀑髮絲柔順光滑,巴掌大的小臉蒼白無力,但她緊抿嘴脣,細長的手指緊張地抓着裙襬,掌心薄汗,卻固執如初。

  “不行!我已經嫁過來了,那我就是池家的太太,而不是……不是……你的奴隸!”

  微抬的目光雖然堅定,但若是細細觀察,依然可以發現她的身體輕輕顫慄着。

  “還敢違揹我?”

  男人冷傲地笑了兩聲,握緊的手指,發出骨骼震顫的響聲。

  對方抬了腳,緩慢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微靠近,面具未曾遮擋的地方刀削斧鑿一般,慢慢出現在沐朝雨的面前 。

  陰鬱,桀驁,謫仙一般,不易親近。

  沐朝雨看着,嚇得冷汗直冒,心裏邊也頓時爲自己的倉促的計劃感到些許後悔。

  她不應該答應父親,代替沐九雅和眼前這個男人結婚的。

  他跟傳聞一樣,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稍稍注視一秒, 就感覺生命流逝,呼吸不暢。

  眼前的男人是帝都赫赫有名的池氏公司的總裁,據說他池家分公司遍佈全國,更是池氏老太太最爲得寵的孫子。

  傳聞他性格陰鷙暴戾,手段毒辣。而且面貌醜陋,常戴着一個面具。面具遮擋了半邊臉頰。

  當然,更有人言,他結了幾次婚,第二天,新娘就無端地死了。所以很多人都覺得,誰要是嫁給這個惡魔,無異於死路一條。

  這場婚禮,兩個月前,就開始了鋪天蓋地得宣傳。

  可謂一場跨世紀的婚禮。

  這場婚禮的背後,牽涉衆多豪門世家,因有明星前往,所以家喻戶曉。

  沐朝雨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和這場婚禮有交集。

  可千算萬算都沒有想過,父親突然找上門,以自己母親的生命相要挾,讓自己替代沐九雅嫁入池家。

  母親腦部受過創傷,在醫院治療。倘若她不能同意,他們便會將母親除掉。

  爲了母親,沐朝雨含淚嫁到池家,嫁給那位被外界稱爲惡魔的池玉深。

  婚禮儀式結束後,她被直接帶到了池玉深的私人別墅。

  今晚,是她和池玉深的洞房花燭夜。

  殊不知一來,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就給她立了規矩。

  看到沐朝雨那倔強的模樣,池玉深的心裏,彷彿竄了火。

  他靠近她,身高上的逼仄,令沐朝雨有些恐慌。

  只見他伸出手來,冷冷地掐住了沐朝雨的脖子。

  明亮的眸子裏生出幾絲得意和猖狂。

  脣邊閃過一絲不屑。

  “你以爲你嫁給我,就是池家的太太,就可以在我面前爲所欲爲了麼,你似乎太高看自己了,沐九雅?”

  喉嚨被捏着發緊,沐朝雨漲紅的臉頰上寫滿了不甘,“池玉深,我們……我們已經結婚了,你……你現在打算謀S……你的……妻子麼?”

  妻子?這兩個字成功激起了池玉深的鬥志。

  他手指一鬆,沐朝雨毫無徵兆地跌倒在地,膝蓋上頓時磕地生疼。

  “雖然你嫁給了我,但你在池家,在我心裏,不過就是一個奴隸!”

  他瞳仁濃黑,目中帶火,嘴角上透着一絲嗤笑和怨憤。

  到底是因爲甚麼原因,他這麼痛恨自己?

  還沒有理出個所以然來,男人突然拔高了個調,對着身旁的管家吩咐。

  “來人!”

  身後管家匆匆上前,語氣恭敬,“少爺!”

  “將她給我鎖在密室,明日……再放出來!”

  密室?

  沐朝雨畏懼密閉空間,她怕地全身發抖,冷不丁地反問他,“池玉深,你……你憑甚麼這麼對我?”

  “因爲爺喜歡!”

  池玉深冷哼一聲,身後管家迅速命令兩個保鏢將沐朝雨抓了起來。

  沐朝雨驚慌失措地解釋,“我……我不是沐九雅,我是沐朝雨,我嫁給你,是出於無奈。池玉深,你……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

  “哦?”池玉深似乎有些許喫驚,轉頭望着那略略狼狽的沐朝雨,眼神裏的怨恨更重,“只要是沐天則的女兒,爺都恨、之、入、骨!”

  沐朝雨以爲自己說出真相,就能得到救贖。殊不知根本沒用。

  在池玉深這裏,沐朝雨替妹出嫁,已經打亂了他全盤的計劃。

  再則,她同樣是沐天則的女兒,更加讓他憤憤難平。

  當年,沐天則是池玉深父親的主治醫生,後來被大伯池玉原收買後,S了他的親生父親池玉昌。

  白容臨更是聽從池玉原,陷害了當年還是大明星的母親鄧雨晴,於酒店給鄧雨晴的杯子裏下了藥,致其出現幻覺,跳樓而亡。

  沐家揹負兩條人命的證據,池玉深一經調查,就發誓要報仇雪恨。

  他只有一個想法,搞垮沐家。而他要做的事兒,就是折磨他們的親生女兒到死。

  誰想,跟他結婚的,竟然不是沐九雅,而是沐家那個被趕出去的長女沐朝雨。

  客廳裏,看着管家調查的資料,池玉深百般痛苦。

  扔出去的茶杯,撞擊在牆面上,砰地一聲,碎落在地。

  他好恨!

  “……少爺?”管家心疼地在身後站着。

  “龐叔,今天晚上,不許給她送飯,不許給她喝水!”

  管家龐叔望着少爺怒意深重的臉頰,遲疑地說,“少爺,可是夫人她畢竟不是……”

  “夠了!”池玉深甩過臉,滿目不屑,“正因爲她不是沐九雅。才更應該爲自己替嫁的行爲付出代價!”

  少爺此刻已經不大理智了。管家說不上話,他點點頭,迷茫地應了一個是,躬身退出了房間。

  結婚前,午飯就未喫。

  此刻,晚飯也沒有喫,沐朝雨餓得前胸貼後背,忍不住在密室裏喊叫。

  池玉深坐在書房裏,管家急匆匆地在門口問了。

  “少爺,夫人在密室裏大喊大叫很久了!”

  “讓她叫!”屋子裏的人皺着眉!

  “可是少爺,夫人說她沒有喫午飯,如果再不喫晚飯,可能會餓死!”管家艱難地重複着沐朝雨在密室裏說的話,“她還說,如果她死了,少爺不僅名聲受損,還會因此失去對付沐天則的籌碼!”

  這些話說出來沒多久,管家就聽得書房裏砰地幾聲重響。

  以爲毫無回應,他沉默轉身。

  未料書房門拉開,池玉深涼薄的脣輕輕地動了動,“走,去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在玩甚麼把戲!”

  來到密室,沐朝雨因爲太餓,正捂着胃,忍着餓,倒在角落裏。

  聽見靴子聲,她抬頭,又看到了那張孤傲的臉。

  池玉深俯瞰着自己,冷冷地出口,“今日,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他日再頂嘴,有你好受的!”

  沐朝雨眯着眼睛,卻很堅強,“說那麼多廢話做甚麼,晚飯準備了麼,我餓了?”

  彷彿脫離了控制,池玉深沒有預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他望了管家一眼,“晚飯給她!”

  管家剛將托盤放在地面上,池玉深就忍不住踹了一腳,那托盤裏的飯菜,一咕嚕灑落在地。

  狼藉一片。

  沐朝雨看着飯菜,嚥了下口水。

  “怎麼樣,還要叫魂麼?!”

  池玉深想着,這等羞辱和威脅,她總該妥協認錯。

  誰想沐朝雨瞪他一眼,坐起來便狼吞虎嚥地抓着地上的飯菜喫起來。

  餓得太久,喫相未免難看。當然,這般處境,也少不了池玉深的冷嘲熱諷。

  “堂堂沐家千金,竟然淪落至此,真是可憐!”他嘖嘖舌,每每戲謔半分,心頭就莫不暢快。

  然而沐朝雨卻伸出油膩的手來,無關緊要地問了一句,“不夠喫,還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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