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全靠演技

  “哦,喫飯,喫飯。”老太太跟着恢復了笑容,並沒有剛纔那般嚴肅。而且在他眼中,只要自己孫子自己看上了,別說是人弄錯了,就是性別弄錯了,又能如何呢?

  倒是池玉原,本想借此機會,給池玉深難看,讓兩人下不來臺。誰想這丫頭片子,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杜撰出這麼一個一聽就狗血可怕,偏偏感人肺腑的故事。

  生生將這個難題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老太太端詳着沐朝雨,小姑娘雖然大方,但並非甚麼鄉野丫頭,喫飯說話坐姿頗有豪門貴族的風度。

  她欣慰地點了點頭。

  未想,飯點剛過,院門卻響起了車聲。

  一個短髮女人,穿着一件白色西服,蹬着紅色高跟鞋,撐着一把彩虹花紋的太陽傘,搖搖晃晃地步入了大廳。

  甩頭,合傘,遞包。

  女管事態度恭敬地接過了遞過來的東西。

  “老太太,這麼大宴席。也不通知我一聲。”這位看起來和姑姑年紀一般的姑娘,是池玉原原配死了以後,再娶的女人,名叫溫玉嵐,英文名any。

  她平時裏,過於囂張跋扈。在老太太跟前,從來不自稱兒媳。

  穿衣打扮,有女強人的架勢。

  到了屋子裏,拉了椅子,兀自坐下,眼睛在桌子上掃了一圈,忽然將目光放在了沐朝雨的身上。

  她繃着笑,隨後談吐大方地說,“這位就是玉深剛娶的沐家姑娘吧。抱歉,伯母回來,沒給你帶甚麼禮物?”

  “不,不用。”沐朝雨客套地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

  “那……”

  溫玉嵐笑地熱烈,她本人有些潑辣,說話直來直去。

  這會兒落座後,已經有女傭連忙遞上了乾淨的瓷碗和筷子。

  池玉原臉色不大好看,“怎麼纔回來?”

  “公司有事兒,耽擱了麼?”

  溫玉嵐朗聲解釋了一句,而後給自己夾了一筷魚。

  嚐到魚,抬起腦袋,衝着蘭姑誇獎,“蘭姑,你這手藝着要擱在古代,只怕是御廚級別了。”

  “大太太又取笑我了。”

  這蘭姨回話並不熱情,可以說,也是看了老太太的臉色。

  老太太眼裏有不屑,看上去並不喜歡大伯母溫玉嵐。

  沐朝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只專心往嘴裏扒飯。

  從溫玉嵐進門開始,老太太就開始擺譜了。

  冷眸瞅着那女人的硃紅色的指甲,以及濃妝豔抹的臉頰,內心不悅。

  神色裏充斥着濃濃的怨氣。

  砰……

  老太太放了筷子,不喫飯了,沒心情。

  “玉梅,扶我過去坐坐!”

  當家女主人一不喫飯,飯桌上的氣氛就顯地尤爲尷尬。

  隨之,池家小輩都放了筷子,不再用飯。

  這好像已經成爲了習慣。

  慢慢地,桌子的另一邊,就只剩下溫玉嵐。

  當然,飯菜實在美味,適才沐朝雨哭了半天,真覺得有些餓了。

  沒有落筷。

  在感覺到對面冷悠悠地,只剩空氣時,她不得不抓住了最後一個準備離開的男人——池玉深。

  ——

  池玉深瞧着沐朝雨抓着的袖釦,眼睛冷了冷,手指定了定碗裏大半的米飯。

  沒有辦法,只能再度坐下,拿着杯紅酒,消遣時間。

  等着沐朝雨喫完了,他纔像模像樣地站起來,收回手,整了整自己的水鑽袖釦。

  看着坐在桌子上的溫玉嵐,沐朝雨有禮地補充了一句,“大伯母,您……慢用!”

  她擦完手,站起來,尾隨地站在池玉深的後面。

  一直到了沙發處。

  池玉深坐着,沐朝雨卻習慣性地站着。愣了回,老太太喚她,她才明白,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得坐下。

  “九……哦,不對,孩子,你……你叫甚麼來着?”

  沐朝雨兩手放在膝蓋上,苦澀着臉,“奶奶,我叫朝雨。”

  “哦,是了,朝雨。”老太太看了看身後的女傭,將托盤裏一個鼓鼓的紅包遞了過來,“來,孩子,拿着,這是奶奶給你的。”

  沐朝雨看着紅包,黯然地握着手指,她側目看看池玉深,池玉深冷僻的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所以對她投來的無助目光,幾乎處於任由發酵狀態。

  “嘿,孩子,來,拿着啊。這是奶奶的一份心意,哪,一定要收着啊。”老太太令池玉梅將紅包塞到沐朝雨的手中。

  沐朝雨點點頭,她只能尷尬地說一聲謝謝。

  這池玉梅也是一個慣的,說話沒顧及,看着沐朝雨脖子上的傷痕,跟着就吐槽,“你這也太過了,平日裏還是悠着一些。”

  沐朝雨點點頭,很乖,“嗯,以後一定悠着。”

  此話一出,池玉梅和着衆人捧腹大笑。就連老太太,也別有深意地打量着兩人。

  池玉深究竟是甚麼表情,朝雨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臉頰很燙,四周的目光灼熱,很有攻擊力。

  輕而易舉就讓她覺得渾身紮了刺一般地難受。

  在池家一直閒聊了兩個小時,池玉深才告別老太太,準備回別墅。

  臨走的時候,老太太叫了人進書房說話。

  書房裏。

  老太太鎖了門,將池玉深叫進了屋子裏。

  不知道究竟說甚麼,連房門都緊閉着,甚至還站了管家看門。

  不過豪門世家的事兒,她並不清楚,所以也未曾想過,兩人究竟在談論甚麼。

  池玉原拎着紅酒杯,搖晃着杯子,眼睛望着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沐朝雨。

  “你甚麼時候見得玉深?”

  他聲音很啞,不大好聽。沐朝雨覺得,像一匹蟄伏在黑夜的狼。

  她喉嚨噎了噎,拽着手心,卻還是鼓足勇氣回了一句,“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池玉原像在命令,他這個人眼神非常犀利,像在捕捉沐朝雨身上的破綻。

  他眼睛像鋒利的刀子剜了剜,略略詫異地問了,“你脖子上的傷像是掐痕?”

  怎麼辦?

  他看出來了?!

  在池玉深未在跟前的時候,這人竟然直接從對面的沙發處坐到了沐朝雨的旁邊。

  “玉深脾氣不好,如果他對你做了甚麼不好的事兒,可以告訴大伯,大伯可以……替你收拾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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