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嫡庶之分
崔媽媽聲音不小，絕對能傳到屋裏去，佩兒生怕大小姐發怒，訕訕地笑了一聲：“勞煩崔媽媽，我替小姐收着了。”
崔媽媽手一抬，躲了過去，看着佩兒說道：“這是夫人親口吩咐的，大小姐不親自出來接，恐怕不合適吧。”
佩兒臉上的笑都快垮了，大小姐正在氣頭上，她哪敢讓小姐出來啊……
“崔媽媽，我家小姐剛聽了夫人的教誨，自知不足，一回來就在房裏靜心懺悔，我也不好打擾，崔媽媽交給我就行。”
崔媽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脣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她揚聲往屋裏說道：“那就由你轉交給大小姐吧，夫人說了，大小姐身爲長女，更要熟知女戒，言傳身教。”
佩兒小心地接過了女戒，曲膝福了福身，迫不及待便道：“崔媽媽慢走。”
待崔媽媽離開了，鳳思容才從屋裏出來，看見佩兒手上的書立馬就火了，一把搶了過去狠狠地丟在地上罵道：“老東西，不過是仗着身份欺負我。我不過是求鳳千璃帶我入宮，就被她抓着由頭教了這麼一番大道理！”
看着女戒外面的書皮都快被踩爛了，佩兒忍不住顫了顫，輕聲說道：“小姐，崔媽媽剛離開不久，若是被她看見了又要到夫人那裏告狀了。”
鳳思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怒道：“廢物，一個狗奴才就把你嚇成這樣，要你何用！”
見大小姐發怒，佩兒急忙垂頭認錯：“大小姐息怒，如今夫人和姨娘關係正緊張。這緊要關頭上，小姐更要韜光養晦低調行事，若是被夫人的人抓到把柄，恐怕您到時處境更加艱難。”
“呸”，鳳思容冷笑一聲，抬手就在佩兒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恨聲罵道：“就憑着她是正房，就該壓着我，欺負我？姨娘可是父親心尖上的人，這麼多年盛寵不衰。那老東西若有本事就跟父親告狀去，看父親爲誰說話！”
佩兒小聲叫痛，越發不敢忤逆她，只柔聲勸道：“小姐，老爺雖寵愛姨娘，卻也心疼二小姐，再怎麼樣，也會顧着大夫人的情面。小姐，您還是冷靜些，千萬別被夫人抓到把柄了。”
佩兒的話更是令鳳思容氣惱不已，美豔的臉龐上迸出一絲裂痕，她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就因爲鳳千璃是嫡女嗎？我就該被她永遠地壓着？論容貌，論才情，我哪一點輸她！可所有人都只關注她，不公平！不公平！鳳千璃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榮光，只要有她在，我就永無出頭之日。”
佩兒嚇了一跳，沒想到小姐會說出這般令人驚駭的話來，她急忙看了看院子外面，就怕被人給聽去了：“大小姐，這話可輕易說不得呀。”
鳳思容冷哼一聲，美麗的瞳孔裏漾出森然的笑意，緩緩道：“父親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鳳千璃身上嗎？我偏就要毀了她！等鳳千璃被人千夫所指，我倒要看看父親還會不會對她寄予厚望！”
“大小姐”，佩兒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小姐眼中駭人的厲色，不禁覺得周身一寒。
“不是要抄女戒嗎？那就辛苦佩兒了。”鳳思容微微笑着，抬腳就把女戒踢到了佩兒腳邊，輕輕說道。
“是……”佩兒絲毫不感到意外，彎腰就把女戒撿了起來。
“思容，這是怎麼了？”
耳邊傳來一道輕柔的嗓音，一下緩衝了緊張的氣氛。
只見來人穿着一襲水紅色長縐紗委地裙，周身瀰漫着一股輕柔的光芒。身後跟了兩個嫩生生的小丫鬟。令人一見便覺她如天上的流星一般璀璨，光彩流轉，十分動人。
“娘”，看見趙姨娘的那一剎那，鳳思容頓時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幾步便撲了過去。
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眶，她哽咽道：“女兒不過是羨慕千璃時常能入皇宮，便哀求大夫人帶我一同前去，就這小小的要求，卻被大夫人揪着教訓了一番，還說女兒會爲鳳家招來禍端，讓女兒在下人跟前顏面盡失……”
看着鳳思容委屈的小臉，趙姨娘頓時慌了，連忙把人摟在懷裏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既知道大夫人是甚麼人，何必還去招惹她，現在可長教訓了吧？”
鳳思容這下可就不依了，氣憤地跺着腳哭道：“我也是鳳家的小姐，就因爲是庶出的，就活該被羞辱嗎？她鳳千璃哪裏比得上我？偏偏甚麼好處都被她給佔去了，我不服！”
趙姨娘連忙拿帕子輕輕擦拭着女兒的淚水，思忖了片刻，輕輕說道：“行了，你娘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嫡庶之分無可挽回，你不就是羨慕鳳千璃進宮嗎？那娘就告訴你，昨天是林家小姐冊封太子妃的大典，卻因爲鳳千璃的緣故毀掉了。娘可聽說了，鳳千璃還與在東宮與林家小姐吵了一架，惹得林小姐被皇后娘娘狠狠地責罵了一通。”
“甚麼？竟有此事！”鳳思容驚訝地捂住嘴，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笑：“那鳳千璃豈不是與未來太子妃結仇了？她可真夠蠢的，如今太子得勢，將來必會繼承大統。她這會兒得罪了未來的太子妃，以後可有她苦頭吃了。”
“是呀”，趙姨娘慈愛地摸着女兒的秀髮，眼中冒出一陣寒光：“所以你想想，林小姐邀請鳳千璃赴宴能是爲何！難不成還當真是想請她去宮中賞花？”
鳳思容轉了轉眼睛，馬上明白了趙姨娘話中的含義：“破壞了封妃大典，林小姐鐵定是恨死她了，虧得鳳千璃還得意洋洋呢。”
“思容，府裏有鳳氏管着，你再鬧也掀不起甚麼風浪，可若是與林小姐聯手，還怕對付不了鳳千璃嗎？”趙姨娘望着女兒動人的容顏，有些蠱惑地說道：“憑着你的姿色將來註定不凡，只要鳳千璃倒臺，我會央求你父親，爲你選一門好親事，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鳳思容心中一動，臉上露出了一抹粉色，嬌羞地轉過身去：“娘，你說甚麼呢，女兒還想一直陪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