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本是一個棄嬰

蘇暮雪打量着空蕩蕩的家,爲媽媽以後的日子發愁,忽然發現沙發暗格內有甚麼東西,一定是母親爲了躲避剛纔那些匪徒,將一些錢財藏在這裏。

她抽出來一看,發現是一塊褪色的紅布,好像是包嬰兒的襁褓。她將紅布慢慢展開,裏面竟然裹着一枚胸針。

胸針上面用紅寶石鑲㠌着一朵盛開的玫瑰,晶瑩奪目,名貴不凡,與這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蘇暮雪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好像內心有某種強烈的感應,忙轉向母親,“媽,這枚胸針從哪兒來的?”

梁月如抬起頭來,差點要被蛋糕噎住,她怔怔地放下叉子,眼色一片虛幻,陷入了悠遠的回憶……

二十二年前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她在市中心醫院產下了一名女嬰,可由於孕期營養不良,嬰兒生下來就斷氣了。

她傷心欲絕,走到樓道的盡頭,想跳下窗追隨女兒而去,忽然聽到旁邊的廁所內傳來嬰兒的哭聲。

她循聲走過去,看到垃圾桶內有一個剛出生的女嬰,明顯是被人遺棄的,她覺得這是上天對她的彌補,於是偷偷將女嬰抱回了家。

回家後她翻遍了襁褓,沒有發現其它的線索,只看到一枚紅寶石胸針。

她將襁褓與胸針藏了起來,也帶着孩子搬離了原來的住所,將這個祕密藏在了心底……

“媽,您怎麼了,是不是有甚麼故事?”蘇暮雪看出母親神色有些怪異。

梁月如回過神來,“哦,這是我很多年前在天橋上撿到的,大概是富貴人家丟失的,因爲一直沒有等來失主,我便收了起來。”

蘇暮雪打量着胸針,“人海茫茫,時間也過去這麼久了,大概找不到失主了。”

梁月如悽然一笑,“是啊,我想她是有錢人,應該又買了新的首飾,早就將胸針遺忘了。”

她望着女兒,“既然你發現了,就將胸針收起來,或許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碰巧能找到失主。”

蘇暮雪總感覺媽媽話中有話,這枚胸針藏着一些祕密,她默默地收了起來,放進了隨身的包中。

天色慚慚暗下來,梁月如對女兒說,“暮雪,我又要擺夜宵攤了,你也回霍家吧。”

“媽,我和你一起出攤。”

“那怎麼行?你現在是霍家少奶奶了,跟我站在在一起,若是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我們的小喫攤,不會有富人光顧的,尋常老百姓也不認識甚麼豪門少奶奶的。”

在蘇暮雪的堅持下,母女倆帶着食材下樓,從車棚內推出小車,來到了附近一處熱鬧的夜市。

那些攤主們見了她,都紛紛打招呼,她在大學期間經常幫母親守攤,因爲長得漂亮,性格又開朗,很惹人喜愛。

旁邊賣小龍蝦的陳伯問,“暮雪,好像有一個月不見了,大家挺想你的,你上哪兒去了?”

蘇暮雪笑道,“陳伯,我到外面找了份工作,以後可能不能經常過來了。”

陳伯豎起拇指,“找到工作了?那是好事啊,以後你媽媽的日子也輕鬆些了。”

攤位擺好後,蘇暮雪就熟練地忙碌起來,蘇家賣的是雲吞,這是當地一種著名的小喫,但整個夜市屬她的手藝最好。

她將蝦仁馬蹄蓮放在容器內絞碎,拌成陷料,取過雲吞皮,對摺擠壓成魚尾式,將包好的雲吞放入煮沸的水中。

等到雲吞一隻只浮起來,像白雲一樣飄在湯汁上,就可以撈出來放在碗中,然後加入醋料,灑上香油蔥花,一碗鮮美的雲吞就做好。

而這樣一大碗雲吞才十元錢,既美味又實惠,很快攤位上就坐滿了食客,來的也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忽然梁月如的手機響了,是對面酒吧的老闆替客人訂了兩份夜宵,於是蘇暮雪提着食盒送了過去。

她走進燈紅酒綠的酒吧,尋找了一番,走到一張酒桌旁,“請問,是你們訂的雲吞嗎?”

一個黃毛男子抬頭望着她,色眯眯地笑起來,“這就是雲吞西施啊,水水嫩嫩,白白淨淨,果然名不虛傳!”

蘇暮雪將食盒放下,沉着臉,“別廢話,給錢吧。”

“那幾塊錢拿着有甚麼意思?”黃毛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又拿出一疊鈔票拍在桌上,“將這杯酒喝了,錢就歸你。”

“真的?”蘇暮雪心動了,這一疊錢可以讓媽媽少擺好幾天的夜攤了。

她端起酒杯剛要喝,黃毛嬉笑着湊過頭來,肥胖的手摟住她的腰,“小姐,不是這樣喝的,我們要一起喝交杯酒。”

蘇暮雪感到一陣噁心,將酒潑到男子頭上,飛腳踹開了他。

男子惱怒起來,拿起酒瓶朝她頭上砸來。蘇暮雪躲避開了,可是在混亂中,手臂還是被砸出了一道傷口,流出幾道血絲。

正打鬥中,酒吧老闆聽到動靜過來,忙給了錢讓她離開了。

蘇暮雪走出酒吧,用紙巾將手臂上的血跡擦乾淨,平靜地回到攤位,將二十塊錢遞到母親手中……

蘇暮雪回到霍家時候,夜已經深了,可是客廳中還燈火通明。

霍太太看見她進來,厲聲訓斥起來,“你才進門第一天,就玩到半夜纔回來,司機不帶,招呼也不打,眼裏有點規距嗎?”

忽然目光落到她帶血的手臂上,更是怒火攻心,“你竟然還跟人打架了,一定又是泡夜店去了。這副模樣要是被記者拍到,說有我們霍家有一個頑劣不堪,放蕩不羈的兒媳,叫我的臉往哪兒擱?”

蘇暮雪望着眼前傭人環繞、養尊處優的霍太太,想起仍然在街頭守着攤位的媽媽,即使熬到半夜,每晚也不過掙一兩百塊錢。她忽然間眼晴溼潤,倍感心酸。

“怎麼,說你幾句,你就這般委屈,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霍太太更加來氣。

“我累了,有甚麼事明天再說。”蘇暮雪滿心疲憊,轉身上了樓梯。

剛要進房時,忽然聽到走廊一角傳來動靜,陰影中,好像有一對男女糾纏在一起。

“言晞,她今天跟男人約會,可能不會回來了,你到我的房間來吧。”是韓嫣的聲音。

蘇暮雪終於明白她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原因了,原來她與霍言晞一直在暗通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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