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情慘淡

金塘小區,2幢602房。

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蕭翎還是決定按下門鈴,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後一家親戚了。母親躺在醫院,還等着他的錢去救命,明知沒有多少希望,但他還是不能放棄。

“誰呀?”

“二叔,是我。”

蕭明澤開門看到蕭翎,臉上難以掩飾的嫌惡,沒有請他進去,直截了當的問:“有事?”

“二叔,能不能先借我點錢?我媽還等着錢手術呢。”蕭翎艱難的開口。

“蕭翎,你瘋了吧?你媽得的是肝癌,治不好的,你還準備把錢砸進去?”

“我爸不在了,我就我媽一個親人了,我不能放棄她。二叔,您行行好吧,多少先借我一點,我一定會還的。”

“開玩笑呢吧蕭翎?你不是入贅柳家嗎?你怎麼不管柳家要錢?乾點甚麼不好,非要去當上門女婿,蕭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從今天起,我沒你這個侄兒!”蕭明澤的話一點都不留情,砰,直接把門關上,像這樣的窮親戚能少一個是一個。

雖然早已做了心理準備,以雞賊出名的二叔不會輕易借錢,但是蕭翎心裏還是很不好過,人情薄如紙,金錢面前,所謂親情真的一文不值。

從樓上下來,坐在單元樓的門口,手裏拿着手機,看着通訊簿裏的名片,能聯繫的都已經聯繫了,他的圈子沒有甚麼大富大貴之人,籌到的一點錢也只是杯水車薪。

眼下唯一能夠求助的只有柳家。

他是柳家的上門女婿,雖說女婿半個兒,但這話在上門女婿身上絕對不能成立,他在柳家完全沒有地位,爲了不讓人看輕,他一直都沒跟柳家開這個口。

但如今已經山窮水盡了,他不能看着操勞一輩子的母親就這麼離開人世,她連一天福都沒有享過。

下定決心,他撥了柳夢熙的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的是他丈母孃楊慧芳的聲音:“喲,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呀,這麼多天你死哪兒去了?家裏都沒人做飯了,多少家務沒幹你不知道啊?柳家養你不是讓你享清福的!”

“媽,熙熙在不在,我有話跟她說。”蕭翎心煩意亂,不想跟丈母孃無謂的爭吵。

“她在洗澡呢,有甚麼事跟我說。”

“我想……借一點錢。”

楊慧芳尖酸的冷笑:“你當柳家的錢是大風颳來的?你入贅我們柳家,把我們柳家當成提款機了是吧?沒爲柳家做過任何貢獻,張口閉口只會要錢,柳家欠你的嗎?”

“媽,我媽等着錢做手術呢,求您幫我這個忙,我一定會對您感恩戴德的。”

“感恩戴德?你拿甚麼感恩戴德?你個沒用的廢物,我指望不上你!我告訴你,現在公司遇到一點狀況,熙熙正爲這件事煩心呢。你家那點破事,你別跟她說,省得她分心!”說着,楊慧芳粗暴的掛了電話。

心灰意冷,已經二十年沒掉過眼淚的蕭翎,眼角倉皇的滾下一顆淚珠。

但他很快就把淚痕擦乾,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

趕往醫院,蕭翎決定去求一求醫院。

走進前院,他踩到甚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個錢包。

撿起錢包,打開,裏面二三千塊的現金,勉強夠他媽一個療程的藥用。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錢,可他沒有打這些錢的主意,說不定錢包的主人跟他一樣,正等着錢去買藥或者交手術費呢。

他想看看錢包主人的信息,或許能夠找到聯繫方式,把錢包還給他。

抽出裏面一張身份證。

“袁括!”

正是他媽的主治醫師。

抬頭就見穿着白大褂的袁括大步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跟着一抹曼妙的身影,鵝黃色的娃娃領長袖襯衣,搭配粉紅色的斜開叉半身裙,竟然是他的前女友潘小霜!

正在愣神之際,袁括已經到了面前,不由分說,一個耳光招呼過來。

蕭翎被打的一個踉蹌。

袁括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錢包:“瑪德,原來是你偷了我的錢包,讓我一通好找!”

“蕭翎,你怎麼在這兒?”潘小霜看到蕭翎的那一刻,微微一愣,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常色,露出一貫以來的優越感。

“小霜,你認識這小子?”

“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廢物前任。”

得知潘小霜跟蕭翎的關係,袁括眼神變得更加難看,因爲潘小霜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已經不是完璧之軀,這口氣他不能對潘小霜撒,只能撒在蕭翎身上。

“你這個廢物,我知道你交不起手術費,但你特麼偷我錢包,信不信老子報警抓你進去?”

“我沒偷你錢包,這錢包是我撿到的!”蕭翎大聲反駁,他雖然窮,但也不至於偷人錢財。

“撿到就是你的?”

“我沒說是我的,我正想把錢包還給你。”

“你特麼說這話,誰會相信?”袁括拿着錢包就往蕭翎腦袋抽去。

蕭翎下意識的躲開。

這讓袁括更加憤怒:“喲,你還敢躲?”氣得一腳踹到蕭翎身上。

蕭翎跌到了旁邊的灌木叢,刺葵的刺扎進露在袖子外頭的手腕和手背,一道一道細小的血痕滲出了血。

“好了阿括,別跟這個廢物一般見識,在醫院影響不好。”潘小霜拉着袁括離開,回頭鄙夷的看了蕭翎一眼,廢物就是廢物,被袁括打那麼慘,竟然連還手都不敢。

潘小霜那一記眼神傷透了蕭翎的心,他不是不敢還手,而是因爲袁括是他媽的主治醫生,母親的命捏在袁括手裏,他也只能逆來順受。

從灌木叢裏起來,左手掛着一條手串,正在緩慢的吸收他手腕的血。

這手串雖然不值錢,都是一些不規則的碎玉,好像地攤上經常能看到,但因爲是修道的爺爺臨終送給他的,說是能夠保他平安,所以他就一直戴着。

此刻,吸了血液的手串突然發出清亮的光芒,這讓蕭翎大喫一驚。

這些光芒一股腦的從他眉心的祖竅射了進去,蕭翎的腦海多了一些東西,龐雜的信息幾乎要將他的腦殼掀開。

“道家五術……山醫命相卜……這是甚麼鬼?”

頭痛欲裂,蕭翎不由自主的抱住腦袋,就像是被念緊箍咒的孫猴子,差點沒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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