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醉忘憂酒樓門口。
蘇若溪時不時低頭看看手錶。
那張未施粉黛卻清麗絕美的俏臉上滿是焦急神色,還有那麼一絲絲憤怒!
秋夜的風,微涼。
蘇若溪一身藍色長裙,在都市霓虹燈的照耀下,猶如一朵迎風輕舞的藍蓮花。
“若溪,那個廢物怎麼還沒到?氣死我了!”
“今天是三年之期的最後一天,若溪,你明天就能跟這個廢物離婚!”
母親袁瑩穿着大紅秋裙,套了一件絲絨坎肩,一頭毛毛卷,拿着一隻手包來到自己女兒身邊。
“媽,若溪,我來了!”
一個身材瘦弱,長得白白淨淨的小青年跑了過來,滿頭大汗。
正是剛剛從醫院趕來的呂凡。
袁瑩質問道。“呂凡,你怎麼是跑着過來的?”
呂凡用衣袖擦着臉上的汗,連連擺手。
“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女娃,我覺得跟她有緣……”
“好了,好了,別囉嗦了!”
袁瑩沒好氣的打斷了呂凡的講述。
“你怎麼是空着手來的,不是讓你把那兩瓶紅酒送過來的嗎,酒呢?”
“呃……我給不小心弄丟了。”
呂凡尷尬的撓了撓頭,解釋出聲。
“我給那個小女娃講故事的時候,把包裝袋放在了腳邊,哪知道一轉眼的工夫……”
啪!
聽到這裏,袁瑩一巴掌扇在了呂凡的臉上。
頓時,白淨的臉上多出了一片鮮紅的五指印。
“媽,算了。”
當袁瑩再次揮起手臂,想要再給呂凡一耳光的時候。
蘇若溪伸手攔了一下。
“甚麼就算了!”
袁瑩怒不可遏。
“那兩瓶拉菲是你姐夫送給你爸的生日禮物,值十幾萬塊錢呢!”
“這個廢物說給弄丟就給弄丟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爛泥扶不上牆!”
呂凡捂着剛剛被扇過的臉,爭辯一句。
“那兩瓶拉菲是假貨,最多值幾百塊錢。”
“姓呂的,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不湊巧,蘇若溪的姐姐蘇穎從酒樓裏走了出來。
“你個一事無成的上門女婿,還是從山溝溝裏出來,連學都沒上過的廢物,能分得清真拉菲假拉菲?”
“如果真是假貨,你之前怎麼不說,非要等到弄丟了才說?”
“分明是害怕承擔責任撒的謊!”
蘇穎一臉冷笑。
“之前不說,是因爲照顧姐夫的面子,也不想爸生氣。”
呂凡爭辯道。
“呂凡!你在我們家白喫白喝也就算了!”
袁瑩見呂凡死不承認,恨得牙癢。
“弄丟了十幾萬的東西,還在這裏死鴨子嘴硬,冤枉你姐夫送假酒。你真是不僅廢物,還人品敗壞!”
“媽,您也別生氣,明天三年之約期滿,趕緊讓若溪跟這個廢物離婚!”
蘇穎先安撫自己老媽一句,而後挽住了自己妹妹蘇若溪的右臂。
“徐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呢!”
剛纔袁瑩忽然打了呂凡一巴掌,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此時他們開始議論起來,指指點點。
“臥槽!那個小白臉居然是這個大美女的老公!”
“好好喫軟話就行了,一個上門女婿還敢跟丈母孃頂嘴。”
“弄丟了東西不老老實實認錯,還冤枉自己的姐夫,又蠢又不厚道!”
……
這些議論當然能傳進蘇若溪的耳朵裏。
就像一顆顆炮彈一樣,猛烈的撞擊着她那已經不平靜的心情。
傲人的身體輕顫,絕美的鳳目含着委屈和怒火。
“跟我姐道歉。”
她看着自己的這個窩囊老公,儘量語氣和緩的吩咐道。
“道甚麼歉?”
呂凡疑惑問道。
“還裝傻呢!”
“我老公的那兩瓶拉菲是真的,花了十幾萬買的,你卻說是假的……”
蘇穎昂首提醒道。
呂凡一臉認真的截了話。
“那兩瓶拉菲確實是假的,我仔細辨認過……”
啪!
話未說完,呂凡又捱了一巴掌。
不過這次不是丈母孃袁瑩打的,而是他老婆蘇若溪打的。
“你給我滾!”
蘇若溪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從錢包裏取出了一張紅鈔票,丟向了呂凡。
這是給他回家的打車錢。
……
江州市,桃源小區。
第35號別墅。
前院的一棵桃樹下。
剛剛回家的呂凡坐在一張吊椅上。
忽地,一股疾風吹過。
很疾卻很輕。
一名約二十出頭的貌美女子出現在了呂凡的身前。
“弟子江柔兒拜見小師叔!”
貌美女子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她穿着一身白色運動服,秀髮紮成馬尾,看上去十分清爽幹練。
在她的右手裏,拎着一條購物袋。
“小柔兒,你來早了。”
呂凡將身體稍稍前傾,微笑着揉了揉江柔兒的頭頂。
“起來吧,你這麼嬉皮笑臉的行禮,太不誠心了。”
對於這個只比自己小兩歲的師侄女,他在之前也僅僅只見過兩次,但卻印象很深刻。
古靈精怪的丫頭可是讓他喫過不少虧。
“小師叔,這是慶祝您完成‘破塵入世’的禮物。”
江柔兒一邊說着,一邊翻開了那條購物袋的袋口。
袋子裏有一捆捆鈔票,看上去應該有二十幾捆的樣子。
“我記得大師兄挺有錢的啊。”
呂凡看了看袋子裏的錢,笑着搖搖頭。
“沒辦法,我那老爹老孃比您還摳門兒,一個月只給我五十萬的零花錢。”
“這也沒五十萬啊?”
“這個月已經過去七天了好不好?”
“算了,算了,少是少了點,但也夠了。”
呂凡再次揉了揉江柔兒的腦袋。
“蘇家幾口快回來了,你先回去吧,過陣子我再指點你。”
“好嘞!小師叔,咱回見!”
又一陣風掠過,江柔兒化作一道白影,轉眼消失不見。
呂凡嘆息一聲,想起三年前,老鬼師傅對自己說的話。
“呂凡,爲師算出你當有一劫。”
“下山歷練,未滿三年,不得使用衍術……”
於是呂凡來到江州,做了三年的上門女婿,三年來沒有動用衍術。
終於在今天,他的三年塵世磨礪之期就要結束了。
呂凡起身,將江柔兒留下的購物袋拿到了客廳,隨手丟了茶几上。
在一樓的公用衛生間洗過澡,呂凡正要去二樓,卻聽到了開門聲。
蘇家三個人回來了。
送她們回家的是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
這個青年,名叫徐青松,是蘇若溪的追求之一。
也是徐氏集團的二少。
今晚,由徐青松牽線,蘇若溪一家在醉忘憂酒樓宴請萬商銀行的信貸部劉主任。
“徐少,今晚真的不好意思,都怪呂凡那個廢物,說好帶兩瓶好酒的……”
“結果讓你丟人了。”
袁瑩滿臉堆笑。
“沒關係的,阿姨,你這麼說就見外了。”
“我對若溪的心思你知道的,只要能用的上我徐青松的地方,義不容辭。”
徐青松顯得彬彬有禮。
“徐少,你放心,明天……就明天,我就讓若溪去跟那個廢物離婚。”
袁瑩把徐青松讓到沙發上坐下。
“呂凡!”
“真是個廢物,送個東西都能送丟!”
“現在好了,劉主任想喝的酒沒喝到,貸款的事情也黃了!”
袁瑩劈頭蓋臉的指着呂凡責罵起來。
蘇長順沒有罵呂凡。
他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呂凡,搖頭嘆息,很是失望。
不過,他很快看到了茶几上的購物袋。
“咦?這些錢哪來的?”
蘇若溪和袁瑩隨即也看到了袋子裏的錢,同樣一臉疑惑。
“有人送給我的。”
呂凡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條購物袋。
呼!
袁瑩一把搶下了購物袋,火大的問道。
“是你偷偷藏的私房錢吧?”
呂凡皺了皺眉頭。
“我沒藏過私房錢。”
“你一個廢物,成天待在家裏,一個親戚朋友都沒有,誰會送這麼錢給你?”
袁瑩完全不信,表情裏不僅有懷疑,還帶着濃濃的厭惡。
聽老媽這麼說,她皺起了一雙柳眉。
“呂先生,每天存幾百塊私房錢,存了三年,也應該有二十萬了。”
徐青松開口說道。
“不是你私藏的錢,就是你把兩瓶好酒賣了還錢了。”
“我還沒有跟你算這三年在我們家的伙食費呢!”
茶几上的錢,直接被丈母孃“收繳”了。
袁瑩趁着徐青松在場,爲了討好徐青松,把幾張文件紙砸在了書桌上。
“這是離婚協議書,你先簽了,簽完明天就去領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