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北市,李家老宅外。
一道腳步急促的身影從不遠處地跑了過來。
來人身高一米八左右,年齡二十四五。
跑到大門口就停下了腳步,佝僂着身子,連呼帶喘。
門口保安見到他,立馬拔出腰間的軟棍,將他攔在了門外。
“白亦非,今日是李家祭祖的大日子,不招待閒人。”保安冷聲道。
“我是李家的姑爺,你們不過是李家請來的保安,竟然敢攔我?”白亦非焦急的目光閃過一絲憤怒,催促道:“趕緊滾開,我有急事。”
保安一腳將其踹翻,手中得軟棍直指白亦非的鼻樑,不屑道:“姑爺?我呸!誰不知道李家的看門狗都比你地位高?凡少有令,你白亦非懦弱無能,一事無成,無顏面見李家的列祖列宗,所以今日不准你踏入李家老宅半步。”
“啊……混蛋,你們給我滾開,滾!”
白亦非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捂着鑽心疼的小腹,發了瘋一般朝宅子裏跑去。
父母亡故後,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在父母去世前,發誓要保護好,照顧好妹妹,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當初爲了快速籌錢供妹妹上大學,他不惜放下一切尊嚴當了李家的上門女婿,與現在的妻子李雪協議結婚。
今早去帶着妹妹去挑祭祖的禮物時出了車禍,需要緊急手術。
但是三十萬的天價手術費,讓他心裏升起一股濃烈的無力感。
思來想去,唯一能搞到錢的地方,也只有李家了。
今日是李家祭祖的大日子,現場手機必須全部關機。
白亦非打不通老婆李雪的電話,只能一路從醫院跑過來了。
是的,他沒錢坐車,十幾公里的路程,他只能頂着毒辣的太陽,用兩條腿去跑。
不曾想卻被保安攔住了門口。
白亦非怒了,妹妹在醫院晚治療一分鐘,生命就多一份危險。
本就心急如焚的他,徹底爆發,與保安扭打在了一起。
奈何他的體力都消耗殆盡,哪裏還有多餘的力氣。
揮舞的拳頭還沒有打到人,再一次被保安用力踹翻。
白亦非雙手抱着頭,他強忍着身上各處的疼痛,艱難地朝大門內一寸寸地爬去。
他要見到李雪,他要借來錢去救妹妹的命。
妹妹若不幸去世,他死後無顏面見亡故的雙親。
“李雪,李雪。”
白亦非聲嘶力竭的咆哮着,保安們立馬伸出手將他的嘴捂住。
而此時的宅子裏面,正在聲勢浩大的舉行着祭祖大典。
“先祖厚澤,福佑子孫,祭祖敬宗,告慰先人!”
“今日祠堂重建,香火重燃,我以李家第142代家主的身份宣佈,祭祖大典,正式開始!”
李老太爺將一炷香用力地插進香爐內。
在主持人的引導下,李家人開始磕頭,上香,背家訓。
下面人羣中,一位面容驚豔的女子時不時地扭頭瞥向門口,眼中盡是焦急之色。
在她身側,一位中年婦女用肘部頂了一下她的肩膀,皺眉嘀咕道:“馬上就到子孫給先祖送祭品的環節,那廢物還沒到,該不會是沒買禮物,拿錢跑了吧?”
“媽你說甚麼呢?白亦非不是這樣的人。”
說話的正是白亦非的老婆,李雪。
想當初家族有意讓她去跟柳家聯姻,壯大李家,她爲了躲避這悲慘的人生,便招贅,協議結婚,最後幾經周折,選定了白亦非這個人,二人偷偷領證結婚。
她雖然對白亦非沒有男女之情,但卻相信他不會幹這種下作的事兒。
可是她的心裏一直有種不安發慌的感覺,很不舒服。
白亦非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然而在這時,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東倒西歪的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白亦非,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鮮血浸透,嘴裏滴落着大量得鮮血。
這是剛纔在門口,他死咬保安的手不放,硬生生咬下一塊肉,這才衝了進來。
“你怎麼回事?”李雪緊忙上前,刺鼻得血腥味兒讓她有着反胃的感覺。
“白亦非,小雪讓你買得禮物呢?”劉紫雲見他兩手空空,頓時一陣火大。
“媽,早上跟我妹妹去挑選禮物的時候,我妹妹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搶救,錢我先墊上了,我剛纔要進來保安不讓進,就打起來了。”
白亦非話音剛落,劉紫雲立馬急了,罵道:“你個廢物,誰給你的權利把錢給你妹妹治病的?那是你的錢麼?你知不知道今天若是沒有禮物,老爺子一旦震怒,我們家會成甚麼樣?”
“媽你少說兩句吧。”李雪不悅得說了一句,隨後衝白亦非急道:“走,我先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老婆,我妹妹手術費還需要三十萬,我實在沒辦法了,你能不能……”
白亦非有氣無力得望着李雪,希望她能借錢。
可話沒說完,劉紫雲呵斥道:“不能,你妹妹死不死跟我們李家無關,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就是入贅我們家的一條狗,我們沒義務去救你妹妹。”
“媽你怎麼說話呢?人命關天,你這話難不難聽?”
“你這死丫頭,老孃替你說話呢,你甚麼態度?瞅瞅你現在的處境,咱們家加起來也沒有三十萬給這個廢物?”
李雪有些煩躁,不過還是衝白亦非道:“媽說的是實話,要不問問爺爺吧。”
白亦非點點頭,便朝李老太爺走去。
他知道李雪沒有騙他,雖然倆人沒有感情,但李雪心性善良,平時見到受傷得小貓小狗都要出手救治,每年捐的款近乎她年收入的一半。
若是手裏有錢,她不會見死不救。
李老太爺神情漠然得看着走過來的白亦非,惱怒道:“想要錢就跟小雪離婚。”
“爺爺。”
白亦非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哭道:“爺爺,我妹妹在醫院等着手術,那是我唯一的血親了,她纔剛剛成年啊爺爺,求求您大發慈悲,幫幫我,但凡我還有一點辦法,絕不敢在這個時間來打擾您,求求您借我三十萬,求求您了……”
李雪心裏不是個滋味,這些年來李家人對他各種刁難辱罵,他都未曾求過一次。
今天爲了他妹妹,竟然捨棄了那僅存的一絲尊嚴。
李老太爺懶得理他,被氣得甩袖離去,這時,李凡站出來衝白亦非說道:“白亦非,按理說你在我們李家還不如一條狗尊貴,你妹妹死不死的跟我們更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爲了讓爺爺眼不見爲淨,我可以借你三十萬,就當我盡孝了。”
白亦非一聽,頓時對李凡充滿了感激。
沒想到平時瞧不起他的堂哥,如今竟然慷慨解囊。
只是還沒等他道謝,就聽李凡繼續說道:“錢我借給你,一週利息三十萬,第二週六十萬,你還借嗎?”
“這利息太高了,我們不借。”劉紫雲被這高利貸嚇了一跳,連忙拒絕。
“我借!”不顧岳母的反對,白亦非立刻答應。
李雪動動嘴脣,終究還是沒說甚麼。
“那好,大家都給做個證,免得堂妹一家到時候賴賬。”李凡笑呵呵的說完,便立馬給白亦非轉賬。
白亦非收到錢後,顧不得打個招呼,第一時間趕去了醫院。
可當他交費的時候卻傻眼了,妹妹的手術費已經交完了。而且是院長帶着多名頂尖醫生正在親自給妹妹做手術。
“護士,我想請問一下,到底是誰幫我交的費用。”
就在白亦非疑惑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
“亦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