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越是如此，葉芸越要知道個究竟。
葉芸將丫鬟綠兒叫到自己院中，從盒子裏拿出一些碎銀子遞給她，“這些年你在我娘身邊照顧，真是辛苦了。”
“小姐這說的是哪的話，照顧好夫人是我應該做。”綠兒接過銀子，並沒有露出太多欣喜的模樣，似乎對這些銀子有些不屑。
葉府的大丫鬟一個月才二兩銀子，她給綠兒的這些碎銀子不算多，也有的二三兩抵得上綠兒一個月的薪水。而綠兒卻不在乎，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綠兒經常受到別人的賞賜，而那個人出手大方，所以綠兒看不上她這點碎銀子；二，綠兒不是貪圖錢財之人。
據她所知，綠兒家境貧窮，靠她當丫鬟才能勉強維持，因此綠兒一直將錢看的比性命更重要。二，顯然不是，就只有一了。
她拉着綠兒在桌子旁邊坐下，親自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綠兒坦然接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小姐，葉芸是丫頭。
葉芸頓時明白了，杯子遞到綠兒手上的時候，她手一鬆，水杯掉落下去，熱水順着綠兒的手流下去。
綠兒“驚呼”一聲，對葉芸怒斥道：“你幹甚麼？”
小檀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看都綠兒敢呵斥葉芸，走過去一把將綠兒推開，“你幹甚麼？一個丫鬟沒有丫鬟的樣，敢對小姐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告訴夫人，將你變賣出去。”
綠兒看不上葉芸，也知道如果這件事鬧大，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葉芸道：“對不起三小姐，奴婢剛纔也是被水燙傷，無意說出那些話的，還請小姐原諒奴婢。”
葉芸坐在椅子上，瞥了她一眼，“原諒你也可以，但你得告訴我，夫人的腿是怎麼回事？”
“這……這個……”綠兒磕磕巴巴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葉芸也不着急，綠兒是個聰明人，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尤其是綠兒家境不好，在府中過的日子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好，一旦出府，還不如貧窮人家女兒，天上地下的差距，綠兒只要不啥，就知道該怎麼選擇。
葉芸等的有些不耐煩，冷冷道：“你要不想說就滾出去，我可沒時間跟你浪費。”
“不……不是。”綠兒咬咬牙，目光掃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朝葉芸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讓小檀先出去。
葉芸好像沒有看懂她的暗示，並不理會，只是在那喝茶。
綠兒被逼到絕境，又遲疑良久才道：“是老夫人，她每晚都會讓大夫人罰跪，還……還不許夫人上藥。說如果夫人敢擅自用藥，就將你們全部都趕出去。”
葉芸揮揮手，示意她先下去。
她一直知道譚氏在府中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卻沒想到譚氏的生活比她想的還要糟糕。都是因爲沒有錢，如果有錢的話，趕出去更好，他們可以自立門戶，跟這一家斷絕關係。
想了想，覺得不能再讓譚氏受制於老夫人，要不然過不了多久，譚氏的腿就廢了。
她派小檀去打探那邊的消息，看到譚氏下跪，馬上過來找她，這樣就沒有人知道是綠兒告訴她了。現在她手上有綠兒的把柄，也不擔心綠兒會再出甚麼幺蛾子。
子時剛到，小檀氣喘吁吁的回來，告訴她譚氏穿着單薄的衣服跪在院中，身邊還有老夫人身邊王嬤嬤。
王嬤嬤是府裏的老人，聽說老夫人未出閣的時候，她就跟着老夫人，就算是葉智也要敬她三分，讓她去看着譚氏，明擺着是在給譚氏下馬威，並禁止別人替譚氏求情。
小檀緊張的看了她一眼，“那咱們還去嗎？”
“去。”葉芸堅定道，然後在她耳邊小聲幾句，小檀點點頭按照她說的去辦。
王嬤嬤看到她進來皺皺眉頭，按理說這個時間，葉芸應該睡了纔對，怎麼會出現在這。
葉芸裝出驚訝的模樣，“不知孃親犯了甚麼錯，祖母要對母親半夜罰跪。”
“這個……”有些事王嬤嬤也不好對她道破，只是道，“白天譚氏在老夫人藥中做手腳，老夫人正在對她立規矩。”
“難道是大伯母查清楚了事情原委？”葉芸傻乎乎的看着她，“母親精通藥理，這麼簡單的事情，她定不會做，還請王嬤嬤回稟祖母。”
小檀這個時候恰好端着湯進來，也裝成震驚的模樣，“王嬤嬤，你怎麼在這？”
王嬤嬤看看他們二人，猜想這可能會是一個巧合，看了一眼譚氏，轉身朝外面走去。
葉芸將譚氏扶起來，淚水在眼中打轉，“娘，你怎麼樣了？”
自從她爹死了之後，譚氏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果不是這次她恰巧知道這件事，譚氏的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葉芸將眼淚憋回去，從小檀手中接過雞湯，對她道：“你在外面守着，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明白嗎？”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小檀趕緊走了出去。
葉芸將譚氏扶到屋子裏，掀開譚氏的衣服，膝蓋已經有些化膿，不及時醫治，譚氏的腿就真廢了。
“需要藥物嗎？”
葉芸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時候，葉芸也不好在譚氏面前買藥，被譚氏知道，肯定會將她當成怪物。避開譚氏的目光，小聲道：“給我凍瘡藥。”
還好的價格不貴，只要五兩銀子。
葉芸將藥膏抹在譚氏的腿上，柔聲道：“娘，你一昧的委屈求全只會讓那些人欺負你欺負的更狠。”
“他們沒有欺負娘，是娘做錯了事，應該受到懲罰。”
聽到她這麼說，葉芸心裏很不是滋味。知道這些年他們在府裏雖然寄人籬下，按喫喝不愁，且她和葉萱的婚事還要仰仗葉智和秦氏，對比他們幸福，譚氏自然不會在乎自己受的這點委屈。
葉芸在心裏思索着要不要將在王府發生的事情告訴譚氏，讓她看清楚這些人的真面目，要不然會一直被這些人矇蔽下去。
譚氏見她臉色不太對，以爲她是在關心自己的傷勢，笑着道：“傻丫頭，你不用擔心我，娘已經習慣了。”
“娘，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對咱們母女沒按甚麼好心……”
不等她說完，譚氏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呵斥道：“你在胡說甚麼？咱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依靠你大伯，你這話要讓別人聽到，還不知道該怎麼編排你。”
“我說的是事實。”隨後葉芸一咬牙，將王府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譚氏震驚的看着她，好半天沒緩過勁來，顫顫巍巍道：“你……你的意思是你大姐給你下藥，想讓你服侍六王爺？這怎麼可能？”
外面都傳六王爺和王妃夫妻情深，一直到現在，六王爺也沒個側妃。難道傳言是假的？
比起那些傳言，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要不然那天的事情也不會那麼湊巧。
“我實話告訴你，六王爺就是一個色鬼，見一個愛一個。爲了不讓人詬病，那些人最後都死在他手上，怎麼可能有機會做側妃？”葉芸點出這個事實。
“那你以後可怎麼辦？”譚氏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們姐妹，沒想到葉琴會如此算計葉芸，一時間有些慌了。
“娘，你不用擔心我，我能自己保護好自己。倒是你，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非但保護不了我和妹妹，還會讓別人覺得咱們懦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