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子相見卻不識

蘇凝轉了轉笛子,伸了個懶腰,丟下一句:“若是要求人,就好好的求,我這人,最不喜被威脅。”

留下這麼一句,蘇凝的身影消失在他們面前。

回到了竹林,蘇凝解開了面具,扔給了大管家。

“谷主,您就這麼放着他們在外面嗎?”

蘇凝笑了笑,道:“無事,他們一時半會不會走的,我還沒想好怎麼戲弄他們,怎能讓他們離開?”

大管家心裏替西伯侯的人默哀了一下,得罪了谷主絕對比死還難受。

“讓人盯着他們就是了,我要出去一趟。”

“谷主要去哪裏?”

蘇凝活動活動手腳,冷笑,道:“那個臭小子絕對是幹了壞事,他不在後山,我聞不到他的味道了,待我抓他回來再說。”

大管家又爲小少爺默哀了一下。

距離臧世谷不遠的懸空寺是整個滄瀾國最爲高貴的聖地,香火茂盛,而今天,整座懸空寺謝絕了香客,閉門一天,四周靜悄悄的。

一個小人兒探頭探腦的扒着圍牆往裏面看,逮着沒有掃地僧的時候一溜煙的跳了進去,兩道身影一閃而過。

“大黃,你說的那個仙草在哪裏啊?不會騙我的吧?要是孃親發現我逃跑了,我就死定了!”

“汪汪!”

“別汪汪的叫,你是狼,不是狗狗哦!是這邊方向嘛?確定沒錯吧?咱們得趕緊走,不然會被這裏的禿驢發現的,這些禿驢可厲害了!”

一個帶着兜帽,脖子圍着一圈狐狸毛,長相粉雕玉琢的孩童和一條高壯雪白的大狼出現在庭院內,正小心翼翼的朝着寺廟的後方而去。

因爲跑得着急,小孩兒的臉上的都飄着兩朵紅暈,時不時還要整了整兜帽,生怕掉了,這可是孃親親手給他縫的,不能丟。

好不容易繞到了後院,大黃就開始不動了,時不時有些急躁不安的刨地,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一般。

“大黃,怎麼了?怎麼不走了?難道仙草就在這裏嗎?”

“嗷嗚~”

蘇元寶拍了拍大黃的腦袋,道:“你先去外面等我,等我取了仙草咱們就走,不然你上次打爛了藥壺被孃親發現了,你就要成爲我的第二條圍脖了!咱們要賣了仙草買藥壺!”

雪狼的尾巴瞬間耷拉了下來,怯怯的看了一眼蘇元寶脖子上的那一條狐狸尾,大眼睛裏都寫滿了恐懼。

蘇元寶哄了一下大黃之後,就邁着小碎步朝着院子裏面跑去了,一邊跑一邊覺得奇怪,整個懸空寺看起來宏偉壯觀,咋會有這麼偏僻清幽的小院子?

難不成是那些喜歡喫肉的假和尚們還用來藏美人?

果然孃親說得對,禿子沒有一個好的!

蘇元寶手腳麻溜的跑進了小院子裏,鼻子動了動,敏感的嗅到了那一絲仙草的香味,且年份不淺,頓時興奮了。

蘇元寶在一個牆縫間找到了那一簇仙草,小心翼翼的連着根弄下來,放進特製的布袋裏藏好,準備轉身就走,但還沒有走兩步,就被人抓住了。

“賊子,你從哪裏來的?!好大的膽子!”

蘇元寶奮力的掙扎着,“你纔是賊!快放開我!”他的小胳膊小手在半空中亂飛舞着,但無濟於事。

抓住蘇元寶的人是兩個穿着一樣衣服的侍衛,武功高強,根本不是一個三歲孩子能夠掙扎開來的。

“這小子機靈的很,整個院子的迷蹤陣法居然被他一路躲過了,要是被發現了,我們都要死。”

“趕緊丟出去,趁着還沒有惹亂子。”

“等等,小孩兒,把仙草交出來。”

蘇元寶一聽這話,瞬間捂着胸口,警惕的嚷嚷着:“這仙草是我的!這是我發現的!”

“甚麼叫你的?這是神殿名下的私人院子,這裏的所有植物都是私人所有,你這是偷!”

“不是!你們胡說!仙草是我的!”

沒有仙草,大黃就要被孃親給窄了!他纔不會交出去的!

“小孩兒,別喊,再喊我就把你嘴巴堵住了!”

侍衛生怕這小孩兒的嚷嚷聲驚擾了尊上,就想要去捂住他的嘴,但剛動了一下,就看見這小孩猛地丟出了甚麼,一陣嗆人的味道襲來,瞬間控制不住的打噴嚏。

拋了一把噴嚏粉,蘇元寶趁機掙扎開來,邁着小短腿拼命往外面跑,一邊跑一邊呼喚着大黃的名字。

但以往聽見他的呼喚一定會出現的大黃此刻卻遲遲不到。

他的小短腿根本跑不了多久就累得厲害,而身後已經傳來腳步聲,要是被抓到了,一切都完了!孃親還會教訓他的!

蘇元寶欲哭無淚,想也不想的朝着旁邊一個廂房裏衝進去,想要躲一下,但剛衝進去,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絆了一跤,直接摔了一個狗喫屎。

就連他腦袋上緊緊扣着的兜帽也飛了出去,露出了一個噌亮光潔的小腦袋,一根毛都沒有。

於是,準備揮手將人扇出去的某個身影瞬間頓住了。

蘇元寶摔了一跤狠的,就連膝蓋都磕破了,大眼睛瞬間瀰漫上了一層水霧,疼得差點哭出來。

但他還惦記着懷裏的仙草,連忙掏出來一看,果然,根都斷了,仙草的葉子一下子懨了,已經沒有價值了。

蘇元寶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一下掉下來了。

“我的仙草!哎喲我的仙草!嗚嗚嗚,大黃,嗚嗚嗚,我不要新的圍脖,嗚嗚……”

蘇元寶哭得很大聲,捧着仙草像是在哀悼大黃註定的命運。

“閉嘴。”

一道冷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蘇元寶一下子不哭了,抬頭看去,就對上了一雙冷漠至極宛若寒冰的眼眸。

他縮了一下,只覺得身體有些奇怪的反應,好像……有一種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衝動。

燕君赫垂眸,盯着那個小傢伙看,長得粉雕玉琢,好似觀音坐下的童子,偏偏捧着一簇破草在哭鼻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憑空的讓他覺得煩躁。

不是想丟出去的煩躁,而是想要安慰他讓他不哭的煩躁。

見鬼了。

“再哭割了你的脖子。”

蘇元寶被嚇得聲音都堵在嗓子眼了,硬生生的開始打嗝兒了。

“嗝兒~你,你弄壞了我的仙草……嗝兒~嗚嗚嗚,你還絆倒我!你混蛋!嗝兒……”

燕君赫站起身,肩上披着猩紅色的袈裟,裏面穿着白衫,極致的色差在他身上卻絲毫沒有怪異感,他沒有束腰,隨意的穿着隱隱透着幾分涼薄,每走一步,氣勢更勝,好似一尊大山,慢慢壓了下來。

蘇元寶從未感受到這樣極致的危險,他憋紅了臉,想要後退,但小身體跟被定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直至燕君赫站在他的面前,勾起脣角,道:“怕了?膽小鬼。”

蘇元寶氣紅了臉,他最討厭被人說膽小鬼!他努力的仰着頭,正巧看見了某個光亮的東西,他瞪大了眼,張嘴就喊了一嗓子。

“我纔不怕你!大禿驢!!!”

燕君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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