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主任直接叫來醫院保安,並且特意吩咐過,來了足足十幾個人,個個都是持械狀態。
甚至,還帶來幾把電流脈衝槍。
在醫患關係如此緊張的時代,醫院敢用這種粗暴行徑待人,這位王主任與黃格的關係,不言而喻。
“媽的,跟我鬥!”
黃格扶着受傷的腦袋,眼中滿是殘忍意味:“上,今天小爺非得讓這鄉下土狗被電得尿都流出來!”
保安們有些猶豫,紛紛看向王主任。
這裏畢竟是醫院,而且是正經的國立三甲醫院,可不是甚麼土匪扎堆的山寨。
“照黃少說的做,我自有分寸!”
王主任可不怕鬧出麻煩,這世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稍稍運作一下,媒體那邊打點打點,消息傳不出去,就是傳出去了,也早已是添油加醋的故事,錯全在這不知死活的鄉下小子身上。
怪只怪,他逞英雄之前沒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保安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對秦天抱有不忍和同情,可沒辦法,喫的就是這碗飯,領導發話了不照辦,工作就得丟。
“出了甚麼事?都聚在這裏做甚麼?”
然而就在保安們將要動手的時候,一道略顯嚴厲的聲音響起。
循聲望去,一位看上去約莫六十來歲的老人走近,打扮倒無甚出奇之處,一身休閒的便裝,跟普通的退休老大爺差不多。
但這邊包括王主任在內的醫院內部人員,見了他似乎都有種做賊被抓包的緊張。
“老院長,是這個人!”
王主任反應很快,立馬指着秦天開始了惡人先告狀:“我懷疑他精神有問題,無緣無故跑到醫院來,把人給打了,還要去扯那個小孩子的輸液針!”
“我也是爲了醫院裏其他病人和家屬的安全着想,這種危險人物一刻都不能讓他多留,這纔想讓保安用點非常的辦法。”
果然,聽完黑狀的老人微微拉下了臉,卻看着秦天的眼神,湛然如月,神定光堅,壓根兒不像是精神病人的眼睛。
反而有一股子攝人心魄的意味。
“他說的,是否屬實?”
“屬實。”秦天並不否認,因爲事實確實如此:“人是我打的,針我也打算拔掉。”
“爲何?”
老人問道,不太願意相信,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會是個喪心病狂神志不清的瘋子。
“因爲你們用的藥,藥效對於孩子的病情康復,實在乏善可陳。”
秦天剛纔看了藥瓶上的成分屬性標籤,他學的是傳統中醫,不代表他不懂現代醫學。
“或者也可以說,輸這種液體毫無作用。如果我的預估沒錯,你們提供的治療方案,是手術,而手術前輸這些藥物是必要的準備工作。”
老人略作思索,問道:“既然你也說是必要的準備工作,怎麼又說是毫無作用,豈不自相矛盾?”
秦天見老人態度還算平和,便有耐心做些解釋,說道:“不矛盾,因爲她不用做手術了。”
老人聽懂了言外之意,但又不完全懂。
那是個太不可思議的念頭,以至於老人懷疑自己可能是會錯意了。
秦天直接撥雲見日:“這病,我能治。”
“哈哈哈!”
王主任被逗得笑出聲來,“老院長,您看看,這還不是精神有問題?還你能治,你知道這小姑娘生的甚麼病嗎?”
“我們醫院有業內血液領域排名全國前幾的頂級專家,他們都不敢說自己能治這病,哪怕世界上醫療技術最好的東歐皇家診所的首席醫師,也只能說自己會治這種病,而不敢說能治,你懂麼?”
“鄉下人,呵呵,甭說治,你能說出這病叫甚麼我都算你有見識!”
明明是嘲諷,聽起來卻似乎真有那麼幾分道理。
就連許思潔也不禁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着秦天,無論別人怎麼說,這位年輕人剛纔的確是替她解了圍,但對方現在說能治好女兒的病,這就讓她有些不能理解。
何必要說謊吹牛?
“夢魘症。”秦天說道。
“甚麼?”
老院長愣了一下,繼而不易察覺地從眼底閃過一抹凝重。
秦天繼續說道:“在國際上的名稱叫做莫斯貝綜合徵,患病初期常常以患者日日不輟的噩夢爲明顯特徵,中後期則會逐漸演變爲全身莫名的劇痛。”
“迄今爲止,全球只發現不到四百次病例,其中治癒的僅有五人,而完全康復能夠正常生活的,一個也沒有。”
“國際醫療組織起初認爲這是大腦內某處神經的病變,後來經過研究,發現是人體造血功能失衡,導致血液中多了一種特殊的微量元素,於是又有人稱之爲白血病的再惡化版。”
“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治療技術,是在脊髓移植手術的基礎上,嘗試往人體內植入永久性中和劑,但動物實驗成功的前提下,人體臨牀手術基本都是失敗。”
秦天隨口便說出一長串的病症信息,信手拈來的姿態,驚住了在場所有人。
那專管血液科的王主任,恐怕對這項稀缺冷門的病症,也未必有他知道得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