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直播的女職員
邱晚月閃動着漂亮的大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張卡片說：“你去瑞雪集團吧，暫時缺個經理，你可以到人事部提前領取三個月的薪水。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走出咖啡廳。
瑞雪集團是邱家家族企業的一個子公司，完全屬於邱晚月。賺的錢都歸邱晚月，賠的錢家族企業會承擔。
“三個月的薪水，應該不少吧。”他急需要錢，弟弟的學雜費，還有今天老師在家長會上說的補課費。陸嵩拿着卡片，走出咖啡廳。
他沒錢打的，便花兩塊錢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來到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地帶，而瑞雪集團的辦公大樓屬於地價最貴的。
到樓下大廳，陸嵩嘗試着往裏走，門禁系統突然“滴滴滴”發出了警報聲。
幾個保安警戒地竄過來，其中一個厲聲喝道：“哪裏來的野小子，還不快走！”
陸嵩剛纔沒注意到有門禁，連忙擺擺手：“別緊張別緊張，我是新來的員工！”
“咱們公司的員工都是本科以上學歷，就你？”幾個保安嘲笑起來，這男子穿得比乞丐還爛，就算瑞雪集團倒閉了都不會聘用這樣的人。
陸嵩懶得跟他們解釋，掏出邱晚月給的卡片，到磁區刷了一下。
“驗證通過，經理好！”門閘開了，同時發出語音提示。
他竟是新來的經理！那幾個保安的笑一下子僵硬了。
其中一個保安反應最快，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經理您好，這幫小崽子有眼不識泰山。經理您要到幾樓啊？”
“去人事部。”陸嵩冷冷說道。
那保安低頭哈腰，親自帶領陸嵩到電梯處，按下23樓的電梯，一臉賠笑道：“經理慢走！”
勢利眼！陸嵩心裏有些不屑。
到了23樓，徑直走了進去。
“誰？誰要你進來的！”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羣的女員工見有人進來，趕緊過來攔。
兩個人四目對視，都大喫一驚。
是她！陸嵩大學時的同學，叫何雪倩。
“是陸嵩啊！”何雪倩見他穿得破破爛爛，冷笑道，“撿垃圾都撿到這裏來了啊！”
以前上學時，何雪倩就見過陸嵩翻學校的垃圾桶，一直很鄙視。要是讓同事知道了她有這麼寒酸的同學，她的臉就丟盡了。
陸嵩氣勢並不弱：“你在這裏幹甚麼？”
“我是公司的HR，不在這兒在哪！”何雪倩的語言裏透露着優越感，都是同學，她能進這麼大的企業上班，然而他卻混得不成人樣兒。
雖然是同學，可是面前的何雪倩沒有任何同學情分。
“您是新來的經理吧？”旁邊，部門主管看見了陸嵩，趕緊迎上來。
何雪倩笑了：“趙主管，他就是個送外賣的，應該找錯地方的吧。”
主管微笑着走到陸嵩面前跟他握了握手：“真是不好意思陸經理，您的調配通知我也是剛纔知道的。”
“沒事，我不計較。你先給我預支三個月的工資吧。”陸嵩拿出卡片。
部門主管早就收到了邱晚月的消息，提前準備好了銀行卡，恭恭敬敬地奉上。“不用看卡片我也知道您就是新經理，陸總真是年輕有爲啊！”
何雪倩愣了一下，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就是新來的經理。
“主管，你怎麼給他錢呢？他怎麼可能是新經理呢？”
“夠了！”主管怒吼。“你實在是目無領導，要是不想幹直接開工資走人。”
陸嵩可是邱晚月派過來的人，主管想討好陸嵩，就必須懲罰何雪倩。
何雪倩這才相信陸嵩真是新來的經理，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她立馬露出笑臉，對陸嵩說：“陸總，真是不好意思。”
“我現在還有事，改天說。”
經歷了這些事，陸嵩才終於知道甚麼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天底下怎麼有那麼多勢利眼呢。沒錢活該被踩，有錢說甚麼都對。
陸嵩拿着銀行卡，趕緊找了個最近的ATM機，竟然有十三萬。陸嵩從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哆哆嗦嗦取了一萬塊出來。然後出去給弟弟交補課費，買了一些參考書，又給自己和弟弟買了幾套新衣服，還剩下三千塊錢。
第二天，陸嵩穿得煥然一新，去瑞雪集團上班。
門口保安見了，全都恭恭敬敬問好。
瑞雪集團的員工大概都聽說了陸總的事，見到陸嵩，就像小學生見了班主任一樣緊張。全都坐在電腦前敲着鍵盤，做出一副兢兢業業的樣子。
陸嵩在幾個主管的幫助下，瞭解着公司的情況。當然，都是表面上的，說的太具體，無論怎樣具體他都不懂。
期間何雪倩來找過陸嵩，但他沒見。
下午無聊時，跑到公司頂樓有個露天花園，那裏有假山流水，風景秀美。
“親愛的寶寶們，我的人氣值不夠啊，請寶寶們再刷點禮物哦……”一個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傳來。
陸嵩小心地走過去，原來竟是一個女員工躲在這裏用手機開直播。
陸嵩本該批評一頓的，可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童心大發，摘下左胸前的銘牌藏起來，輕咳了一聲。
女員工聽到咳嗽聲，驚慌失措，連忙關掉直播，站了起來。從胸牌得知，她是策劃部的劉芳芳。
“你……你是哪個部門的啊？”她顯得有些慌。
“哦，我是……財務部的，想偷偷上來抽根菸。”
“嚇我一跳。”姑娘輕舒了一口氣，隨後說道：“我剛剛直播的事情能不能別說出去啊，萬一讓領導知道就糟了！”
“沒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上班時間你爲甚麼不去工作呢？”
劉芳芳眼神異樣，低下頭說：“我媽生病，需要換腎。手術還差好多錢。我每天工作任務完成得快，就利用空餘時間開開直播，賺點錢。不影響工作的！”
陸嵩鼻子一酸，心裏有種莫名觸動。
“你在哪個平臺，叫甚麼啊？”
“我在快驢平臺，叫帶刺的玫瑰。”
聽她說完，陸嵩差點沒笑噴，明明是個文靜的女孩，哪裏帶刺？
“哦，那你快直播吧，你剛纔突然掉線觀衆挺急的。我忘了帶煙，也不抽了。”陸嵩說完，趕緊離開。
剛一出去，一顆眼淚就掉落下來。他想到自己的母親也是得病死的，去世前忍受了許多的病痛折磨。劉芳芳的經歷，他是感同身受。
陸嵩掏出手機，註冊了一個新賬號，進了劉芳芳的直播間。
“對不起寶寶們，剛纔有事情掉線了，現在我又回來了哦。”劉芳芳的聲音非常動聽。
她的人氣不是很高，觀衆們大多數刷的是免費的鮮花，也有刷圍巾的，不過都是小禮物，算下來一天的直播收入也就幾十塊錢，這對於手術費就是杯水車薪。
陸嵩認真地看着手機屏幕，點了充值按鈕。
【您送給帶刺的玫瑰一棟別墅】
【您送給帶刺的玫瑰一棟別墅】
【您送給帶刺的玫瑰一棟別墅】
十二連刷！
劉芳芳看到屏幕閃爍的文字傻了，一棟別墅一千塊錢，十二個就是一萬二啊！
看直播的觀衆沸騰了，紛紛在問這位刷禮物的蚊子腿也是肉是誰。
直播間一千多人，同時艾特起了蚊子腿也是肉，差點讓他死機。
劉芳芳眼淚汪汪的說道：“感謝蚊子大哥的禮物，我已經給你發過了私信，你能不能添加下我的微信？”
陸嵩盯着屏幕甚麼都沒說，隨後退出了直播。
他不求回報，也不想裝土豪，只想默默地做着這件事，他能理解到劉芳芳的無助。
回到辦公室剛坐，趙主管便來找。
“陸經理，晚上公司有個沙龍。要談下一步的合作，您看帶誰過去？”
“必須我去嗎？”
“現在陳總不在，您是公司最大的領導。”趙主管微笑道。
陸嵩想了一會：“你去吧，今天我還有些事。”
說到底，他是不知道要去幹嘛。害怕弄雜了！
趙主管出門後，陸嵩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果真還是當領導爽。
既然當上了領導，就得學習起來，他拿起旁邊的資料，開始研究着公司的概況。
過了一會，弟弟陸毅明打來了電話。剛一接聽就聽到了他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