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重重摔上的聲音傳進客廳，凌雅若摩挲着水杯，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晃了晃腿，“傅先生說話，未免太不近人情。”
“是她先來惹你我不快，挑撥離間。”傅思寒語調平淡，未見波瀾，“以後不要讓她進門。”
後一句是對管家所說，聽他應下來後，傅思寒便靠坐到凌雅若身邊：“晚上想喫甚麼？”
“昨天那家西餐不錯。”
“好，就去那家。”
傅思寒慢條斯理地理着襯衣，正要催凌雅若去換衣，門鈴又被按響。
他蹙一蹙眉梢，對於幾次三番被打擾很不滿。
管家覷着他的神色，識趣地想幫他擋掉，不過在看清門外兩人後，他還是選擇告知二人：“是方小姐和賀先生。”
方雨珊和賀天宇？
他們來做甚麼？
凌雅若不快皺眉，“趕走吧，我沒有興致看他們做戲。”
看着管家走向門口，她意興闌珊地補充一句：“今天不出門喫飯了吧？他們不會輕易離開，我不想見他們。”
不覺得那兩人能擋住他們，可見凌雅若確實了無興趣，傅思寒也不勉強。
凌雅若還是小看了，那對狗男女纏人的功夫。
一早上班就見公司樓下不遠處圍着很多人，那地兒保安管不着，也就任由方雨珊和賀天宇發揮。
“……我和雅若本是一對恩愛的情侶，在帶她去看生日驚喜的路上出了車禍，我了爲保護她失去雙腿，她就毫不猶豫拋棄我，轉身投入傅思寒的懷抱，我本不想將事情鬧大，也理解她……可她怕我將事情曝光，不斷欺負我，甚至不允許醫院給我治療，我實在是沒辦法，纔來這裏找她。”
“雅若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和她一起長大，是最瞭解她的爲人，可我真沒想到，她竟然變成這樣，眼裏只有利益和金錢……根本不顧恩愛多年的男友的死活，還爲嫁給傅思寒編出許多謊言，甚至都不再理會我，嫌棄我是小門小戶出身，不能入他們的圈子。”
方雨珊梨花帶雨的模樣好不憐惜，賀天宇坐在輪椅上一副頹唐滄桑的模樣，也足夠引起人羣的同情和共鳴。
凌雅若站在人羣外冷眼聽着看着，脣角譏諷的翹起。
她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一個號碼：“把我辦公櫃左上角那個藍色封皮的文件找出來，立刻送到樓下……對，我就在下面。”
五分鐘後，文件就送到了凌雅若手上。
她望着人羣裏猶在編着謊言賣慘的兩人，冷冷一笑，拎着文件擠進去。
“別哭了，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你們說的不累，我聽都聽煩了。”
方雨珊和賀天宇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向出現在人羣裏的人。
賀天宇還沒反應過來，方雨珊已經開始發難：“雅若，要不是你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也不會這麼做。”
“我們？”凌雅若似笑非笑，抱着雙臂，“和你有甚麼關係？你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在這裏說我不管你的死活？”
“你不用挑我話裏的毛病，我只問你，你這樣做，真的對得起天宇嗎？”
“有甚麼對不起的，倒是你方雨珊，對得起我嗎？”
凌雅若從文件夾裏挑出幾張照片甩在地上。
衆目睽睽下，那些照片中，她的“好閨蜜”和“男朋友”正在親密的擁抱和接吻。
“照片裏的人，好像腿還好好的吧？”凌雅若摩挲着下頜，扯脣輕笑，“怎麼在我還沒有嫌棄他拋棄他之前，我所謂的好閨蜜就和她硬塞給我的男友好上了？”
方雨珊面紅耳赤，指着凌雅若“你”了半晌，說不出話。
凌雅若嗤笑一聲，不屑的目光晃過她的臉頰，落在賀天宇身上：“還有你，我甚麼時候和你在一起過？我到底是有多眼瞎，纔會選擇和你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你告訴我你有甚麼值得我喜歡的？”
賀天宇咬住脣齒，仰着脖子不甘地瞪她：“我承認，我是沒有錢，也沒有勢，可當初你和我在一起時，你說你不在乎這些，說你愛的是我的才華。”
“才華？”凌雅若像是聽到甚麼笑話一般，不客氣的嘲笑，“你有甚麼才華？編瞎話不眨眼的才華？”
“你說我讀書多，有文采，是金融學位的碩士，前途無量，我……”
“前途無量？”凌雅若不耐煩地打斷他，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低垂眼眸冷冰冰睇着他，“你讀書再多，能有我多？你文采再好，能有我《Matomas》主編文采好？還是你覺得區區一個金融學位碩士，是我雙修學位博士能入眼的？還前途無量，那怎麼不見你被哪個大公司錄取？”
“我真不明白我爲甚麼要選擇一個處處不如我的花心虛僞男交往。”
凌雅若將他貶的一無是處，不屑輕蔑的目光一如既往，讓賀天宇感覺自己在被凌遲。
對他們同情的圍觀羣衆，聲音逐漸弱下去，竊竊私語。
凌雅若干脆將拎着的文件摔在兩人腳下：“看看這是甚麼，以後少拿車禍和雙腿來碰瓷，上次我放過你們，你們是不是真覺得我手上沒證據？車子動過甚麼手腳，怎麼動的手腳，監控都拍下來是哪頭畜生動的手了，還在這裏污衊我，真覺得日子太過清閒平淡，我倒是不介意給你們一點刺激的。”
冷笑一聲，她懶得再與兩人繼續吵，踩過藍皮文件，將方雨珊和賀天宇一推，從兩人中間踩着高跟走過去。
污衊不成反被揭了老底，方雨珊和賀天宇只怕好一段日子無顏出來。
這樣想着，凌雅若心情倒是愉快幾分。
神清氣爽地走進辦公室，剛將外衣甩在椅子上，傅思寒的電話便打進來：
“聽說有人在你公司樓下鬧事？”
“不過是一對狗男女在叫罷了，打發走了。”
“哦，中午有空閒嗎？
凌雅若翻一番行程表，沒見有甚麼應酬，“閒。”
“那我去接你一起喫午飯。”
不知是不是凌雅若的錯覺，傅思寒說這話時，清冷的嗓音似乎含着幾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