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映照出秦九越那張滿是血跡的臉，她那樣的狼狽，哪裏還有半月前寵後的模樣。
許盈就在她的跟前，踩着她的手，發出咯咯咯的響聲，她蹲下身去冷嘲一聲。
“這不是前皇后嗎？怎麼落得這般地步，這失了寵的人賤如草，這宮中誰都能踩一腳。”
許盈抬手，護甲挑起秦九越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果真是妖呢，這般魅惑！
可惜下一秒。
許盈狠狠地剜了一下，疼得秦九越蹙着眉頭。
“還奢望皇上信你呢，你騙了他，你是妖，是個害人的妖怪。”
“我沒有，明明是你自己動的手！”秦九越怒斥一聲，她哪裏能想到人心嫌惡到這樣地步。
許盈對自己下了毒栽贓到她的頭上，而那個她所深愛的男人，卻是不管不顧地將她下獄。
甚至連半句解釋都不聽。
“你覺得皇上會信你嗎？而今我的兄長可是鎮國將軍，而你呢，一介小妖罷了，註定成爲他皇位之下的皚皚白骨。”許盈咬牙，說得那樣殘酷！
的確是秦九越一步步助他登臨九霄，替他剷除異己，甚至不惜衝鋒陷陣。
可如今吶，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你用妖法贏來的一切，都將輸的徹底，帝王的愛，不是你的妖法所能左右的。”
秦九越搖頭，她從未用過法術，從未。
可惜這樣的辯駁，誰會相信。
許盈伸手，又在她的臉上劃了幾下，那絕美的臉蛋如今瞧着越發猙獰，她就是要毀掉這個女人所有的一切。
“疼嗎？”
秦九越的瞳孔驟然一縮。
眼底一抹明黃。
男人拿着斗篷，走到許盈的跟前，聲音那般溫柔：“落雪了，天氣甚涼，小心凍着。”
女人慌忙站了起來，一臉嬌羞，依偎在洛安的懷中：“臣妾謝過皇上寵愛，臣妾想着從前姐姐待我那般好，便想來看看，可誰知道……嗚嗚嗚。”
許盈抽噎起來，秦九越抬頭，在那昏暗的燭火之下，瞥見男人眼底的狠厲。
明明遍體鱗傷的是她，爲何洛安還會相信許盈的話。
秦九越不解。
“皇上，臣妾聽聞以蛇骨製成燈骨，以蛇皮製作燈面，可得這世上最好的燈，可見這世間不曾有過的光景，不如……”
秦九越心底咯噔一下，她無措地看向洛安，卻見男人應允一聲。
“只要愛妃喜歡，朕便允了你。只是夜深了，愛妃這毒未清，先回去休息吧。”
洛安哄着許盈回去了，他怕許盈沾了雪鞋襪會溼，伸手便將她抱了起來。
秦九越看着那遠去的背影，心下一點點涼了，一股噁心的感覺油然而生，她吐了個昏天暗地！
窗外雪落紛紛，靜悄悄的，秦九越再沒撐住，倒了下去。
夢中少年慢慢變得清晰，他朝着秦九越伸手，鮮衣怒馬，他將她圈在懷裏，笑着說天下女人都不及九越半分。
桃花雨落，他帶她踏遍大衍千山萬水，教她寫字教她彈琴。
耳邊是雪融化的聲音。
夢中的少年，突然一下變得猙獰，那濺起的血，全都餵了他的劍，秦九越只看到他將那條蛇斬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