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宋淵覺得自己挺可悲的，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淪落到要在網上用女人的身份來報復另外一個女人，從而取得快感緩解自己的精神壓力。
“宋淵啊宋淵，你甚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呵呵……”
苦笑了幾聲，宋淵繼續在擁擠的人民路一次次的笑臉伸手遞傳單，或許有好心人接下，然後轉頭又丟進了附近的垃圾桶，或許直接被人着急忙慌地推開，循環往復……
約莫下午五點左右，宋淵就返回了石橋分店打下班卡。
白蘇突然走了過來，問道：“宋淵，今天還是沒挖到客戶嗎？”
宋淵搖了搖頭。
白蘇嘆息道：“昨天晚上我給你發的微信看到了嗎？”
“嗯。”宋淵點頭。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這個月你要是再不開單，就走人吧！”
說完，白蘇深深嘆了口氣，踩着高跟噠噠離開了。
宋淵默默撇了撇嘴。
他何嘗不知道白蘇在心裏在想甚麼。
按照店裏的規矩，三個月不開單就要被炒魷魚，而他已經第四個月了，要不是帶他的是白蘇，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他不開單，就是在變相的證明白蘇這個店長的能力不行，白蘇怎麼能高興呢。
宋淵心想，如果自己是她口中的女同胞，可能她也不會成天對自己沒好臉色吧！
這是不是恰好印證了同性之間纔有真愛那句話？
“喲，小宋，臉色不太好啊，怎麼着，又被白店長罵了？”老銷售員楊文山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宋淵抿了抿嘴，沒說甚麼。
不管是哪行哪業，走後門的都難免被人針對。
如果本身家世夠硬，別人興許還會忌憚幾分，但像宋淵這樣的，沒聽說有甚麼顯赫家世，而且連給他開後門的人都越來越瞧不起他，別人又怎麼會給他好臉色呢！
楊文山拍着宋淵的肩膀說道：“小宋，別灰心啊，你可是白店長親自帶的人，別說三個月不開單，就算是半年不開單，也不會真的把你開了的。老話說得好，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嘛，慢慢努力，總有開單的一天。”
說到這裏，楊文山笑了笑，又補充道：“雖然不大可能，但也有萬一嘛！是不是？”
他笑得很譏諷。
“嗯。”宋淵點了點頭，並不想理會楊文山。
但他表現得越是波瀾不驚，那些打心眼裏瞧不起他的人，就越覺得這種人很可恨。
正在喫零食的女同事李小琴陰陽怪氣地笑道：“有些人的臉皮啊，真是比家裏的牆還厚。”
“哈哈哈……”
另外幾個同事大笑不已，不知從甚麼時候起，閒暇之餘嘲諷一下宋淵，似乎已經成了他們悲慘生活的開心調劑。
李小琴把手裏的零食丟了一塊給鄰居阿姨放在店外幫看的寵物狗，小狗兒衝着她高興地搖了搖尾巴，然後叼着零食啃去了。
“還是白店長說得對，養條狗還能幫忙看看店，有些人啊！就，呵呵……”李小琴嘖嘖道。
同事們對她的言外之意都明白不已，又是一陣大笑。
聽着這些笑聲，宋淵心中五味雜陳。
他冷冷看了李小琴一眼，李小琴用家鄉口音道：“瞅啥？沒見過美女麼？”
“你剛纔的話是甚麼意思？”宋淵冷聲道。
“甚麼意思？”李小琴呵呵一笑，“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明白嗎？”
“你再說一遍。”宋淵沉聲道。
“我說你連狗都不如啊！”李小琴翻了個白眼，“真是智商堪憂，白店長帶了你這麼個徒弟，怕不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宋淵眼中已經燃燒起熊熊怒火，雙拳暗暗緊握，如果有人鑽研武道，定會震驚他的拳頭中竟然充滿了力量。
“瞅啥，說你是狗，你還不服？”李小琴毫不畏懼道。
宋淵突然泄了一口氣，一笑置之。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肯定已經一巴掌扇過去了。
可他不是，他只是在銷售這個行業太平凡了，平凡得沒有尊嚴。
在同事們戲謔的目光中，宋淵走到打卡機前摁下指紋，便默默轉身離開了門店。
望着那道身影，李小琴鄙夷地說：“狗逼急了還會咬人呢，他連咬人都不會！”
楊文山突然嚴肅道：“說實話，撇開業績不談，我挺佩服宋淵的。”
“他有甚麼值得佩服的。”李小琴不屑道。
楊文山問道：“這幾個月以來，我們裏裏外外羞辱宋淵多少次了？”
衆人陷入了沉思，久久都無人能回答。
“數不清了吧！”楊文山淡淡笑道：“根據我過來人的經驗來看，宋淵這種人，要麼是梟雄，要麼是廢物，小心哪天他發了瘋咬你們，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咯！”
老楊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刁鑽，聽他這麼一說，大家都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宋淵四個月還沒被開，本來就有暗箱操作，要真是個隱忍的大人物，他們可就慘了。
“老楊，你可別嚇我！”李小琴是小女生心態，聽風就是雨，最經不起反覆，嚇得都皺起了眉頭。
楊文山走到飲水機前給保溫杯裏填滿了熱水，再放入紅棗枸杞，然後笑着補充道：“但在我看來，宋淵就是廢物。”
同事們總算鬆了口氣，抱怨不已。
“老楊，你說話能不能別賣關子啊，嚇死我們了。”
“就是。”
楊文山哈哈笑道：“工作壓力大，開個玩笑嘛，你們也不想想，最先羞辱他的可是我老人家，他要不是廢物，我敢說那些話嗎？”
衆人無奈一笑。
“老楊啊老楊，你這個演技，不去演戲真的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