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還不是爲你想着,秦月夕不是你媳婦兒?哪兒不好了?你還兇我,我……我不管了!”顧青青被訓得鬧起了小性子,心裏又氣又委屈,恨恨地跺了一腳轉身跑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甚麼時候,還窮講究,青青在外受委屈時不見你,這時候倒是挺積極。”顧青青到底是因爲自己纔會被訓斥,秦月夕忍不住開口道。

再加上,顧青青說得也沒錯,她秦月夕差哪兒了?他這麼急着撇清關係是怕她賴上顧家?

不好意思,她還沒看得上他呢!

因此她也沒管顧母就在旁邊,直接就對着顧梓晨懟了回去。

別說顧母在,就是顧父在場她也照懟不誤。

“牙尖嘴利的,我懶得與你說辨。”顧梓晨的臉又黑了幾分,眼見着額角迸起的青筋又被他生生壓了下去,丟下一句話推着輪椅就往屋裏去了。

“月夕啊,晨兒心裏苦,你……你多擔待,可別往心裏去。”顧母嘆了口氣,有心想追上去看看兒子,又不能就這麼把秦月夕丟下不管。

這件事兒她覺得兒子訓斥的也沒錯。

顧家跟景安侯府本就有婚約,雖然沒說明是跟誰纔會被鑽了空子,但秦月夕也是上了花轎給送過來的,按理說也算是她顧家的兒媳婦了。

但這個送來的秦月夕非但不是個癡傻的,反而又聰明又有一身本事,怕是這個顧家也留不住她。

但青青若是一直嚷嚷着嫂子之類的話,對秦月夕的名聲也是有損的,方方面面的原因加起來,就不怪兒子剛纔會動了肝火。

“顧伯母,您也知道我說話直,有些話呢,好說不好聽的,您也擔待下。”

秦月夕沒有正面回應顧母的話,她纔不會讓自己白白受委屈,顧梓晨若是不服,那就憋着!

顧母嘆了口氣,沒再繼續勸下去,這丫頭看着秀美動人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可這脾氣也是真烈,眼裏不揉沙子。

青青得了她的青眼和庇護是好事,可梓晨跟她……

可真真是對冤家啊!

秦月夕並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她總算如願以償地跟着顧母進了廚房。

不多時顧青青也跟着進了廚房,幫着洗菜摘菜的,雖然有時被秦月夕指揮得團團轉會跟她頂撞兩句,但活兒還是乖乖地照做不誤。

之前賣豬肉的時候,秦月夕特意跟村裏人換了些青菜回來,樣樣數數種類也不少,野豬肉雖然有營養,但也要考慮到營養均衡的問題。

秦月夕一早就擬好了菜譜,動手時就格外乾脆利落,很快就整治出一桌豐盛的飯菜來。

顧梓晨一向是在自己房中喫飯的,所以要單獨準備一份出來,而他的那一份則被秦月夕加足了料。

“月夕啊,這送飯還是我來吧,你好歹也歇歇。”顧母一看秦月夕端着托盤,竟像是要去給顧梓晨送飯,連忙過來攔了一下。

剛纔二人就劍拔弩張了一回,可別再因爲點兒甚麼吵起來。

秦月夕將身子一偏,擋住顧母的手,說:“顧伯母,還是我去吧。他的輪椅還要有點兒問題,我答應了要給看看的,一會兒送完了飯,也好順便把輪椅推出來。”

秦月夕這麼一說,顧母就不好再攔,訥訥地把手放開,眉間的輕愁卻是怎麼也抹不開。

眼看着秦月夕端着托盤走了,顧母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若是顧家沒有蒙冤獲罪,此時嫁過來的該是秦家嫡女秦月染,是出了名的知書守禮、溫良賢惠,只是經歷過這回的事之後,她對景安侯府的人是否如傳聞中一樣,早就不抱甚麼希望了。

“娘,您不想讓秦月夕給我哥當媳婦兒嗎?”顧青青不知何時又回到廚房,她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哭過。

“青青,你還小,有些事不是你想不想就能解決的。”顧母憐惜地撫摸着女兒的頭髮,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跟女兒解釋,想做和能做有時候根本就是兩碼事。

秦月夕並不知道那母女二人之間的談話,她端着飯菜到了顧梓晨門外,抬手敲門道:“顧梓晨,喫飯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既沒人應答,沒有木頭輪子碾過地面的轆轆聲。

“要不你讓我把輪椅拿走。”

秦月夕耐着性子又敲了一次門。

木輪子碾過並不平坦的地面,發出咯吱和轆轆的聲音,那聲音在房門口停下,接着房門應聲而開。

顧梓晨端坐在輪椅上,一隻手向前伸着,沉聲道:“勞你辛苦,飯給我吧。”

看這樣子,是不打算讓她進門

秦月夕眉頭一挑,並沒有把托盤遞出去,反而還往自己懷裏收了收,“行,那你現在把輪椅給我。”

“這輪椅我用得還好,就不勞姑娘辛苦了。”

顧梓晨說着,將另一隻手也抬起來,伸向秦月夕。

秦月夕又想說些甚麼,可肚子卻不合時宜地發出一陣陣咕嚕聲。

顧梓晨眸中閃過一絲錯愕,嘴脣微開後又抿成了一道直線,他眸光向下移到秦月夕的小腹處,驀地又匆匆調轉開,表情依舊冷漠,可耳根卻隱隱紅了。

就在秦月夕想着要不要直接動手搶的時候,顧梓晨卻雙手轉動輪椅的輪子,慢吞吞地向後倒,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顧梓晨跟在後面,看着秦月夕從托盤裏將飯菜拿出來,將輪椅搖到桌前停下來,問道:“你想如何改造我的輪椅?”

“輪子太糙,功能太簡單,現在全靠你的臂力撐着,多累啊。反正你放心把輪椅交給我,保準讓你滿意就是。”

秦月夕覺得機關術這種東西說來話長,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得清的,她早就餓得飢腸轆轆的,還急着回去喫飯呢。便草草說了兩句應付了事。

“你……”

顧梓晨對秦月夕的回答有些不滿,正準備說,突然不知道想到甚麼,頓了下,抿抿脣,將話頭嚥了回去。

秦月夕才懶得解釋,說完便不再理他,拿着空托盤出門去了。

顧梓晨坐在輪椅上,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脣角微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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