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兩！”
李芬芬倒吸一口涼氣。
她活了大半輩子，何曾見過這麼多銀子！
哪怕這錢還沒到手，她都已經可以想象出那白花花的迷人色彩了。
秦子琛睨了她一眼，眼神似笑非笑，“怎麼，嫌少？”
李芬芬急忙擺手，語氣裏的興奮和激動怎麼都掩蓋不住，“不不不，這價錢夠了，夠了！”
她說完，像是生怕這冤大頭反悔似的，快步走到趙小雅那邊，一把把她推去了秦子琛面前。
“您要是急着要人，現在就可以把人帶走！不過你看這銀子……”
李芬芬試探性地放緩語氣，同時盯着秦子琛手指捻了捻，顯然是在提醒他付錢。
趙小雅冷眼看着她這位名義上的孃親把她像個物件一般明碼標價地賣出去，心裏冷笑，嘴上卻一聲不吭。
一來是因爲她手裏銀子不夠，確實沒秦子琛一張嘴就是五兩來得有誘惑力。
二來，也是她想看看這個明明在鎮上不肯出手相助，如今卻追到她家裏來的男人到底有甚麼目的。
李芬芬一雙眼睛全掉錢眼裏了，哪還瞧得見趙小雅此時的冷漠。倒是秦子琛將她眸中閃動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忍不住在心裏輕笑道:有意思……
貪婪的女人還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秦子琛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將一錠銀子拍在桌面上。
而他手中用來裝模作樣的摺扇，則跟着他的話一起指向趙小雅，“先付一兩做定金，餘下的銀子，讓她隨我回去取。”
李芬芬不疑有他，又大概是覺得以趙小雅這樣的容貌，別人圖不了甚麼。於是趕緊點頭答應下來。
眼看着那錠白花花的銀子進了大房的口袋，躲在屋外偷看的其他人總算是忍不住了。
陳杏芳二話不說，拉住趙青青就突然闖了進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唯一陌生的面孔看。
與方纔的李芬芬相比起來，她也實在好不到哪兒去。嘴皮子同樣動得飛快。
“聽說公子在買使喚丫頭？快看看我們家青青。瞧這身段、這容貌，哪裏不比這個好？而且我家青青可是村子裏公認的第一美人呢，保準你吃不了虧！”
生怕被拒絕似的，陳杏芳的語速極快。一股腦把自家小女兒吹噓得天上有地下無。
趙小雅還是頭一回碰見上趕着把女兒賣給別人當僕人的，忍不住嘴角抽抽，“二嬸，你以前不是說過，青青堂姐是你的心頭寶，定要給她挑個好人家嗎？”
趙青青被她娘搶拉着進來說那些話，本來就有些不滿。這會兒再一聽趙小雅的話，心中就更是憤憤了。
她一把甩開陳杏芳拉着她的手，看也不看就指着秦子琛的方向尖叫道:“娘！我可是你的親女兒，你怎麼能把我賣給這個糟老頭子！”
她剛到就被陳杏芳拉進來了，壓根兒沒聽到之前屋裏的對話。只聽說李芬芬要把趙小雅那醜丫頭買了，便下意識以爲對方肯定跟上次那個張家老爺差不多。
趙青青頗有些氣急敗壞，猛地轉頭去瞪那前來賣人的“老頭子”，嘴裏還在說着，“而且還是給別人去當婢女……”
隨着她的視線落去，後面的話也跟着戛然而止。
秦子琛別的不說，就光談那容貌，至少是趙青青從未見過的俊美。
依她之見，只怕方圓百里都找不出一個比他還俊美的男子。
這般想着，趙青青瞬間收了聲。語氣低下去的同時，還故意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來。
趙小雅一看她那神色就知道這堂姐心裏在想些甚麼。
她忍不住挑挑眉，心道這趙青青也不過才大了她一歲，容貌看着很是天真爛漫，沒想到居然也是個見色起意的人。
瞥了眼看好戲的秦子琛，趙小雅故意開口道:“既然堂姐也想去，那公子不如就挑她吧。以她這般容貌姿態，別說是當使喚丫頭了，就是嫁給你都算綽綽有餘！”
聽到最後一句，趙青青雙眼發亮，嬌羞的姿態越發扭捏起來。
這般有錢又俊朗的郎君，哪怕是被賣過去，她也覺得自己穩賺不虧。
原本還要攔着她別再開口的陳杏芳這會兒也停了動作，豎着耳朵聽秦子琛的回答。同時心裏哼了一聲，暗道趙小雅這死丫頭總算說了一句好聽的。
秦子琛眯了眯眼睛，對趙小雅這手移花接木簡直挑不出任何錯處來。
不過可惜他是買主，要誰還不是他說了算。
秦子琛嫌棄地瞥了趙青青一眼，對她這幅扭扭捏捏的姿態很是反感。
“那就算了，我是買丫頭，又不是挑媳婦兒。再說了，我爹是秦家村的村長，以我的身家，娶妻當然得要門當戶對的！”
他對趙青青的貶低毫不掩蓋，明顯得讓趙小雅都一眼看出來，這廝就是故意的。
趙青青仗着自己的容貌吃了多少好處，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當即便被氣得七竅生煙，連扭捏的姿態都顧不上去維繫了。
趙小雅還在嘖嘖感慨這傢伙的毒舌，就被人一把扣住手腕。
她猛然抬頭，只見被她吐槽的俊朗少年朝她咧嘴笑道:“走吧，使喚丫頭，隨我去取剩下的銀子。”
趙小雅一看他的笑容就知道這人沒安好心，張嘴就要罵，“誰是……”
話纔剛出口，後背就傳來一股推力，直接把她推了個趔趄。腦袋險些就要撞到秦子琛的鼻尖上去。
她扭頭望去，只見李芬芬不知甚麼時候到了她的身後，此刻正凶神惡煞地瞪着她，“公子讓你去你就去，磨磨蹭蹭做甚麼！”
話音未落，她又壓低了聲音，幾近威脅地對着趙小雅說道:“記得趕緊把剩下的銀子給老孃送回來，要是敢私吞，老孃就打斷你的腿！”
趙小雅翻了個白眼。
秦子琛就在她的身後站着，這李芬芬莫不是真以爲聲音小一點別人就聽不見了？
只是一回頭瞧見那人看好戲般的眼神，趙小雅就知道他壓根就不會幫她一把，別出來攪混水都不錯了。
眼看着李芬芬還要再催，她趕緊反客爲主抓住秦子琛的手，帶着他快步朝外面走去。
“走走走，取銀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