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覺戰北夜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時，她慌忙的垂下頭，心感覺要跳出來，剛纔是看到她了嗎？
會議開始，秦慕煙垂着頭一直假裝記着筆記。
在工作上戰北夜一直是冷厲風行，看過報表之後，他大爲不悅，質問：“SY連續三個月銷售額下滑，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甚麼原因？”
話出，各部門領導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第一個站出來回話，氣氛一度死寂。
“你。”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秦慕煙竊竊的抬起頭，發現戰北夜就是指着她。
果然公報私仇，沒品的男人！
她是個設計師啊，數據分析這一塊她又不做。
但這種情況下，硬着頭皮也要上，她怔了怔，站起身來。
“我認爲，首先是近期客觀市場需求變小，而品牌選擇較多，其次，不能及時做到產品換代，導致……”
“SY的高管，是工作太閒，還是薪水太少？”秦慕煙剛說到一半，戰北夜歪頭看向勞資部的領導，厲聲問了一句。
一下子把勞資部的領導問懵了，不是正在聽分析原因嗎，怎麼突然問到這個？
“回戰總，不管是高管還是普通員工，工作安排都是滿的，至於薪水，這就更不用說了，衆所周知，我們SY的工薪水準是業內最高的。”
“既如此，她作爲設計部總監怎麼晚上還要兼職做狗仔？”戰北夜的目光射向她，隨之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她。
“作爲SY高管，不能嚴於律己，晚上出去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怎麼說？”
戰北夜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秦慕煙手緊緊的攥着衣服，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晚上出去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居然說的這麼難聽！
她做甚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當所有人異樣的目光看着她時，那種感覺就像是脫光了衣服，被人視奸一樣。
“戰總，是我們工作疏忽了，這件事情我們一定嚴查，如果她真的晚上出去兼職做狗仔，公司一定嚴肅處理！”
於是，本來應該給領導留個好印象，然後走向人生巔峯的劇情一下子扭轉。
一天下來，這個領導批完那個領導審，這還不算，關鍵還要去跟那個變態道歉。
“對不起，戰總，我爲那天晚上的行爲道歉，請您原諒。”
秦慕煙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說完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怎奈，他好像在看着甚麼資料，頭也不抬。
秦慕煙緊緊地咬了咬脣，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戰總，真的很抱歉，那晚上並不故意偷看您……”
“閉嘴！”戰北夜厲聲怒斥，這個女人還真是甚麼都敢往外說。
秦慕煙只好閉上嘴，甚麼也不敢說了。
“秦小姐，一人千面這句話，在你身上還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戰北夜饒有譏諷的口吻。
那晚見她，給他的印象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狗仔，今天公司見她，還奇怪SY的門檻怎麼這麼低了？
看了她的履歷，着實被驚豔了一把，設計專業的博士生，SY的首席珠寶設計師，設計的一款名爲“淚心”的項鍊，在A國高端的珠寶拍賣會上還拍出了天價。
秦慕煙又對他鞠了一躬，解釋道：“戰總，讓您見笑了，我真不是狗仔，我就是那天正好在酒店，看到歐婉茹之後，就是……好奇。”
她還是撒了謊，真話不能說啊。
“不必說了。”戰北夜手一揮，目光下移，繼續看着手中的資料，說道，“你立刻去人事部辦離職手續。”
開除？這就把她開除了？！
“戰總……”
“你可以出去了。”
小人，小肚雞腸的小人！
“戰總。”秦慕煙並沒有走，依舊在爲自己據理力爭，“我在工作上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也是簽了勞動合同的，如果只因爲個人恩怨，那您是不是也太不大氣了？”
“你要是不怕丟臉，一定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允許我的公司裏有不乾不淨的員工，聽懂了？”戰北夜抬頭看着秦慕煙，不屑的說了句。
“聽不懂。”秦慕煙只是簡單的三個字，依然固執的看着他，“敢問戰總，我怎麼不乾不淨了？我承認昨晚的事我有錯在先，但你明知道我躲在洗手間，還旁若無人的解手，到底是誰不乾不淨？還有之後，強迫我配合你演牀上游戲，又是誰不自愛？”
她清澈堅定的目光裏絲毫沒有心虛和懼怕，當真跟那天晚上一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他起身，朝她走了過去，那種感覺就跟那晚一樣，慢慢籠罩過來的壓迫感。
想到當時她被壁咚，還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你還真是不怕死。”戰北夜在她跟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
這口吻像是恩准她臨死前把遺言都說完一樣。
她好不容易纔進了SY，做她喜歡的設計，且工作穩定收入又高，這個金飯碗她不能丟，哪怕用激將法惹怒他，她也要試一試。
“你這麼做純粹公報私仇，你掌控那麼大的夜天國際，連我們SY這種大品牌也是說收購就收購，如此大公司，管理者格局卻這麼小。
因爲一己私慾，將對公司有用的人才開除，這無論是從一個管理者角度，還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你不覺得就這樣解僱我很沒水準嗎？”
她說話口氣很淡，卻帶着一種力道，說到男人二字還特意加重了些。
剛纔義正言辭的說了一番，但說完秦慕煙就有些慫了，她知道這些話足以激怒他，萬一惹得他掐斷她脖子怎麼辦？
“說完了？”哪知他口吻還挺淡的。
“說完了。”
“說完了就可以走了，永遠別在我面前出現！”戰北夜提醒。
汗……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難道不是應該把她留下嗎？
“戰……”
“在我這裏你已經沒有說話的權力了，出去！”
戰北夜已經坐回辦公桌前，垂頭開始工作，完全不理她了。
秦慕煙又氣又尷尬地嚥了一下口水，然後又硬着頭皮說道：“我是SY的首席設計師，很多重要的大客戶資源都在我手上，您要辭退我當然沒有關係，但也不該置公司的利益於不顧。”
而他置若罔聞，完全把她當空氣。
羞辱，真是一種久違的又曾經熟悉的羞辱感。
“行，戰北夜，你別後悔！”
說完秦慕煙摔門離開，戰北夜輕蔑一笑，他後悔？對他說這種話還真是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