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病中喃喃自語說的那些夢話，封墨寒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從小受了這麼多傷害，卻還是要一個人咬牙逞強麼？！
想到這裏，封墨寒心裏就湧起一陣莫名的怒氣，而楚顏夕面對他的質問，竟然不知道該說點甚麼：
“我沒想到這次會這麼嚴重，因爲以前也經常這樣，我”
她微微垂下眼眸，嗓音沙啞：
“謝謝你。”
“與其謝我，不如謝謝管家，要不是他上來給你送毛毯，也許你死在房間裏也沒人知道。”
封墨寒冷着臉硬邦邦地開口，說的話並不好聽，卻還是讓傭人給楚顏夕端來了溫水。
楚顏夕注意到他的話，心裏有些疑惑。
雖然沒有看清楚，可她依稀記得進自己房間的那個人並不是管家，反而跟封墨寒有點像。
“喝水。”
男人淡漠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將楚顏夕從思緒中拉回，她道了謝小口地喝着，卻還是沒有打消疑慮。
難道說，封墨寒並沒有癱瘓？
這個大膽的念頭讓楚顏夕自己都嚇了一跳，不過她並沒有時間去思考，因爲很快，凌亦暄就推門而入。
“現在感覺怎麼樣，肺部還有沒有痛覺，還想咳嗽麼？”
和封墨寒的凜冽相比，凌亦暄就顯得溫和多了。
他耐心地聽楚顏夕一邊咳嗽一邊說着症狀，微微點了點頭，一邊消毒一邊示意她露出手背：
“現在先輸液，之後還要慢慢調養。”
要打針麼？！
楚顏夕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雖然沒有說話，眼中卻滿是拒絕。
從小到大她不怕別的，最怕的就是打針了！
“怎麼，害怕了？”
封墨寒注意到小女人驟然僵硬下來的臉，語帶戲謔地看着她，楚顏夕裝作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咬着牙露出手背：
“那就麻煩凌醫生了。”
明明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卻還是要爭強好勝。
封墨寒饒有意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凌亦暄到另一邊打針。
說起來，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封墨寒對一個人這麼好呢。
凌亦暄有些失笑地搖搖頭，悄無聲息地走到另一邊，楚顏夕消瘦蒼白的手背幾乎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讓他一時間有些失神。
整整一夜，無論是聽到楚顏夕夢話的，還是心疼她的，都不是隻有封墨寒一個人。
異樣的情緒讓凌亦暄微微皺起了眉頭，而楚顏夕半天不見動靜，忍不住閉着眼睛問：
“凌醫生，請問”
在針扎進去的一瞬間，一隻溫暖寬厚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另一隻手，帶給楚顏夕無限的安全感。
她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封墨寒幽深的目光，心跳頓時漏了一拍，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別發呆了，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封墨寒不容置疑地開口，將楚顏夕按在牀上，強勢地爲她蓋好被子。
“可是我還有事情要做”
楚顏夕想到快要完成的軟件，正琢磨着要找個甚麼藉口把電腦搬過來，封墨寒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我對我的合作伙伴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身體健康。”
這傢伙，明明是在關心自己，就不能把話說好聽一點麼？
楚顏夕在心裏暗暗吐槽一句，卻也只能在他銳利的注視下乖乖躺下。
一閉上眼睛，睏意和疲倦就像潮水般湧來，楚顏夕打了個哈欠，漸漸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