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到與做到,是個分水嶺啊,實不相瞞,小友所言,老夫近幾年來也略有感悟,但以氣炁行鍼,談何容易啊?”
顧天華被葉辰的言語所驚,雖心中暗暗佩服,但爲患者安危考慮,仍舊勸解道。
“多謝顧老的好意,不過我心中有數。我絕不會拿我妹妹的生命開玩笑,請相信我!”
顧天華爲葉詩韻安危考慮,擔心自己年輕,失手反致人命,確屬醫者仁心,葉辰皆看在眼裏,因此對其禮敬有加。
“你毛都沒長齊,就敢在醫院胡來?出了人命,誰負責?!”值班醫生指着葉辰吼道。
“哪來的江湖騙子,行騙也不看看地方!小姑娘已經是植物人了,你還敢亂扎針?”
就在此時,一箇中年醫生推門而入,推了推金邊眼鏡,神情不屑的說到。
“中醫乃是國術,怎麼就成了江湖騙子!”顧老怒目圓睜,拍案而起。
中年醫生不屑的掃了一眼顧老,道:“國術?哼!大言不慚,都甚麼時代了,收起你那套江湖騙術吧。”
“中醫博大精深,豈是爾等小輩能妄自誹議!”顧老因憤怒,臉色漲的通紅。
“誹議?老不要臉的,有本事你把她治好,治不好病,不是騙子又是甚麼!”中年醫生指着顧老的鼻子怒罵道。
“你……”顧老氣得嘴脣發青,手指顫抖着指向中年醫生。
“怎麼,被揭穿了,底氣不足?你不是中醫嗎?你倒是補啊!實在不行,給自己扎兩針也可以,我們這急診室正好空着。”眼鏡醫生譏笑道。
“我來!”葉辰淡然道。
顧老見葉辰爲自己挺身而出,先是一陣感動,隨即咬牙向前邁出一步道:“葉詩韻也是我的病人,真出了人命,老夫負責!”
“不,她是我妹妹,是我自願爲她扎針的,一切後果,由我一人承擔!”葉辰凜然正色的說道。
“大言不慚,還你負責,人命關天,你拿命賠?”
“不懂裝懂,給我滾一邊去。”
中年醫生伸手就去推葉辰。
葉辰順勢向懷裏一帶,微微側身,中年醫生一個站立不穩,被葉辰順勢摔了一個大馬趴,連聽診器都摔丟了。
“你敢打人?”
眼鏡醫生作勢就要跟葉辰動手,顧老上前一步道:“這裏是病房,方纔明明是他要推這位小友,結果不慎自己摔倒的,老夫可以作證!”
眼鏡醫生又掃了一眼葉辰,又看了顧老一眼,捏了捏拳頭,最終沒敢上前。
“二位,現在這裏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馬上離開!”
顧老用手一指房門的方向,此刻,葉辰的目光極其冰冷的落在眼鏡醫生的身上,尤其那股凜冽的S意,嚇得眼鏡醫生不由得退了幾步。
“你們……你們不許胡來,否則,老子報警抓你們!”
丟下一句狠話,拉着中年醫生落荒而逃。
“小友,老朽這裏倒是還有一副銀針,但施針不同於其他,稍有不慎,病人便有性命之憂,小友,萬萬謹慎吶!”
顧老將一副針囊遞給葉辰,目光不措的盯着葉辰說道。
“多謝顧老,我自有分寸!”
葉辰鄭重的雙手接過針囊,指尖輕輕一拈,三支銀針已經在手,不等走到病牀前,手掌微翻,一點銀光瞬間沒入葉詩韻百會穴。
顧老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百會穴,乃人體諸陽之總彙,稍有閃失,病人便會絕陽而亡,尋常中醫,絕不敢碰。
即便顧老親自施爲,也要慎之又慎。
葉辰卻以飛針刺穴,這簡直太冒失了!
下意識的,顧老一個箭步就衝到病牀前,低頭去看林詩韻。
這一針,如有偏差,林詩韻不到五秒,便會七竅滲血。
先是滲,而後是湧,最後便是絕陽身死。
但眼前林詩韻卻面色微帶紅潤,似比方纔的膚色,更有生氣了。
高手?!
顧老駭然的扭頭看向葉辰。
葉辰並不停留,三針飛出,又出三針,前後十一針,分別灸百會、風池、顫中、氣海、命門、厥陽、少陽、厥陰、少陰、淮谷、右裏等十一處穴道。
看似平常無奇,但這十一針,卻包羅萬象。
葉辰飛針刺穴,並未再動銀針,但針尾微顫,發出“嚶嚶”的共鳴之聲。
“以炁行鍼?!”顧老徹底驚呆了,此乃無形之炁啊!
這正是他苦苦鑽研了二十多年,卻始終未悟通的生死大道啊!
“這……這怎麼可能?”
顧老喃喃自語,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又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疼!
不是做夢!
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有幸得見傳說之中的鬼門十三針!
鬼門十三針,並非真要扎十三處穴位,中醫以針數爲藥味,十三,又是絕數。
因五行之中,十爲土,三爲金,彼此相剋相生,即取死中有生,還陽救逆之意。
故此纔有鬼門十三針,起死人而肉白骨,從鬼門關裏搶死人,在閻王手中逆天命的說法!
這套針法,最具標誌性的就是飛針刺穴,以炁行鍼。
“鬼……鬼門十三針?師父,請受徒兒一拜啊!”顧老兩眼放光望向葉辰,舉身便拜。
“顧老!”
葉辰急忙將顧老扶住:“您這是……”
“求大師收我爲徒!”顧老無比肯切的說道。
“老人家,我才疏學淺,恕我不能收您老爲徒。”葉辰略顯爲難的說道。
這套針法,葉辰自己也剛剛領悟,運用的並不熟練,哪能隨便去教別人?那不是誤了老人家嗎?
正在這時,躺在病牀上的葉詩韻“嚶嚀”一聲,彷彿即將從夢中驚醒一般。
“醒了?!”顧老顧不上再談拜師,和葉辰二人一同來到病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