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目光卻盯着前面,聯繫着自己剛剛所聽到過的信息。
她知道。
眼前的人她雖然並不認識。
可是在這個地方,卻是她名義上最親近的家人,丈夫——蔣和平。
在她打量着他的時候,蔣和平也在看着曹秋月。
他的眼神裏,曹秋月看到的是清澈乾淨,沒有一絲雜念。
這也讓曹秋月微微愣住了一瞬後,才輕聲發問。
“蔣和平,她們都說是因爲我,才讓你的腿變成這樣的,是嗎?”
她平時也是直呼人名姓,所以這個稱呼並不顯得突兀。
聞言,蔣和平被她這突然的問題弄的一愣,眼神多了些疑問。
這種事情,她難道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嗎?爲甚麼還要問她一遍?
他先是朝顧梅看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斟酌着回答道。
“沒事,你不用怪自己,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你有危險,我總不能就在旁邊看着吧?保護你是應該的,況且,你也不希望有這樣的情況會發生,對吧?”
他雖然沒有正面的回答她的問題,可也算是做了回應。
果然,他這條腿是因爲她而斷。
準確的來說,是因爲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而斷。
可是,爲甚麼會是她出現在現在這個時刻?
曹秋月和顧梅一起扶着他坐在牀邊,神情中透着幾分沉思。
她俯視着蔣和平的臉,視線落在了他利落的眉眼上,輕聲問道。
“那你能給我講講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嗎?或者再往前一些也可以。”
蔣和平抬頭看了她一眼,總覺得眼前的曹秋月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又覺得好像甚麼都沒有變。
不,的確是有點不對勁。
她以前說話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用詞也粗鄙不當。
如今這般溫溫柔柔的發問,就連語音語調都變得和以往大相徑庭。
就好像一下子從北方的豪放,化身成了南方水鄉的溫溫婉婉。
而且,往常這個時候,她不是將人嫌棄的趕到一邊,就是把自己關在屋裏不肯出來。
現在倒是多了幾分耐心煩兒。
“你這是咋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蔣和平心裏果然還是有些疑問的,並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下一秒,他看到了顧梅在曹秋月身後比劃着。
顧梅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指了指曹秋月,蔣和平就有些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眸光深沉,心底還是有些不相信她。
只不過,他斟酌了半晌,還是轉頭看向曹秋月,語氣平緩,嗓音醇厚道。
“你是想不起來了對吧?”
曹秋月點頭。
“那是之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還是隻有最近的忘記了?”
“都不記得了。”,曹秋月也不打算隱藏自己的情況,畢竟他們之間是如此親近的身份,眼前的幾人還是值得自己信賴的。
哪怕,她們曾經的夫妻關係並不和諧。
可臨危關頭,蔣和平卻肯爲了救她從車上跳下來。
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他是個有擔當有責任的真漢子。
瞭解她具體的情況後,蔣和平也沒有表現得不耐煩,曹秋月問甚麼他就答甚麼,耐心的給曹秋月講着以前的事情。
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曹秋月。
如今正是十八歲,大好的年紀。
她本是隔壁興華村曹家的小女兒。
去年,蔣和平去參軍未歸的時候,曹家就和蔣家一起商量過了兩家孩子的事,等到蔣和平退伍回來之後,孩子們就結婚。
本以爲這事還得過個幾年再考慮。
可終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幾個月前,蔣和平他爸在外地打工時突然失蹤了。
不僅如此,還在外面欠了一大筆債。
本來還算小康的蔣家,直接被債務纏身掏空。
得知父親的消息後,蔣和平因爲擔心家裏的情況,也退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