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森堯眼底的眸光滿是寒意,沒有一點昔日的情份。
“你真以爲你求我,我就會去救你和宋明華的野種?”
他一字一句的說着,言語裏只有恨和怒氣。
他的拳頭捏得緊緊的,撐在牀上,極力隱忍着。
沈知微心臟顫痛,她緊咬着乾裂脣,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他不是……”
“沈知微你給我閉嘴!!”
沈知微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顧森堯忽然抬起腳猛的用力踢在了沈知微的輪椅上。
下一秒輪椅就重重的撞到了她身後的牆上。
強大的撞擊感,差點將沈知微的車子都直接撞翻倒地。
她虛弱的身子完全就沒辦法支撐她這樣的壓迫力。
眼前突然的發黑,讓她差點又要暈過去。
她緩了好久,沈知微的那口氣才順了過來。
因爲她告訴自己,她還有煜煜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她不能就這樣倒下。
“阿堯……微微她今天也纔剛醒,身體很虛弱……”
“她虛弱?我看她都是裝的!她最會演了不是嗎?把我們大家都騙的團團轉!”
顧森堯的臉上沒有一點半分的心疼,看着她的眼神裏只有嫌棄和鄙夷。
那種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噁心的表情,真的深深的刺痛着沈知微的心臟。
她的腿從睡醒就一直在痛,只是她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想想都知道,斷掉都腿重新接上,這麻醉的勁一過去,怎麼會不疼呢?
可是顧森堯想不到。
沈知微深呼吸一口氣,她僅穿着一件單薄的病服,可她的背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是疼的。
這疼可比她骨癌發作時候的好多了。
骨癌發作的時候,沈知微恨不得能把她的那整條腿都給卸掉。
“阿堯,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這樣對煜煜,我知道我說甚麼你都不會相信了。”
“但是,我真的沒有騙過你。你不要把煜煜的骨髓捐給別的人好不好?我求你,你想要怎樣我都求你。”
沈知微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能聽得出,就這些話,她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的。
平常的像是沈知微這樣的病人,在第一天醒來的時候,連牀都爬不起來,更別說像她這樣了。
只不過是沈知微無人依靠,她還有煜煜需要她保護,所以,她不得不逼自己一把。
沈知微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蒼白無力,根本就不足以讓顧森堯幫自己的。
可是她真的一時之間,想不到還能說些甚麼讓顧森堯不將骨髓捐給別人了。
“沈知微,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多賤啊!就爲了那個野種,你這麼捨得下面子?”
“你當初爲了逼着我跟你離婚,爲了嫁給宋明華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有今天這麼一天?”
顧森堯看着沈知微的眼神裏只有恨。
沈知微將目光投向童鳶,她心底的恨像是一顆種子,在她的心裏長成了參天大樹。
“我只想知道,我要怎麼做,你現在才能不把骨髓捐給別人。”
沈知微無數次說過,這些不是她做的,但是顧森堯完全不相信她。
她的話音落下,就聽到顧森堯一聲嗤笑。
“你想都別想,你害死我兩個孩子,他該替你賠罪了。”
顧森堯此時的模樣,像極了地獄走出來的修羅似的。
沈知微不想哭,但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眼淚卻完全不受控制的順着臉頰滑落。
她快速的抬起手擦掉臉上的淚水。
心臟疼的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顧森堯相信自己。
“阿堯,別說了,我不想提孩子死的事情,我好難過,我好不容易懷上和你的孩子……”
“阿堯,你讓微微走吧,我不想看到她。”
沈知微還沒有說話,童鳶卻先哭得滿臉都是淚水,那模樣好像真的特別心痛自己的孩子流掉的事情。
“鳶兒,別哭……別哭……你才小產,哭會把眼睛哭壞的。我會心疼的。”
顧森堯上一秒還凶神惡煞的瞪着自己。
這下一秒在面對童鳶的時候,他臉上滿是心疼和痛苦。
沈知微感覺自己在一旁好像就是一個罪人一樣。
好像真的是她讓他們原本可以幸福美滿的生活,變得不幸悲哀起來。
“讓她就這麼走,太便宜她了。”顧森堯聲音又冷冷的響起。
“沈知微都是你害的鳶兒這麼痛苦!你真是該死,可是我現在覺得死都太便宜你了。”
他扭頭看着她,眼神陰森。
沈知微不知道他想要幹甚麼,但是她知道,他要折磨自己替他的鳶兒報仇。
“我沒有,阿堯,我沒有要開車撞她!醫院門口應該有監控,你去查醫院門口的監控,是她突然衝出來的,她剛剛還跟我說,她就是不想要那個孩子……”
“啊!!”
沈知微正緊張的解釋着,童鳶卻突然抱着自己的頭尖叫起來。
“微微!我一直跟阿堯說,不是你的錯,都是我自己不好,我不想要你跟阿堯的關係越來越差,誤會越來越大。”
“可是你爲甚麼要這樣對我啊?當初是你自己非要我帶着你去宋明華的!說要幫阿堯,可是你見到宋明華之後,就要跟他走,那晚說甚麼都不跟我回家,還要我幫你保密的!”
“我知道你恨我跟阿堯在一起了,但是阿堯是你當初自己不要的!你爲了跟他離婚,打斷阿堯的腿,砍斷阿堯的手指。”
“你明明知道,阿堯最喜歡的就是踢球和彈鋼琴……如果我當時沒有發現……阿堯可能就死在了那個巷子裏了。”
“你做了這麼多傷害我們的事情,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剛剛這麼能說出那樣的話呢!”
童鳶哭得聲淚俱下,到後面聲音都哽咽了。
這痛苦的程度,沈知微看了都覺得那些事情,真是她做的一樣。
“童鳶,這些話你是這麼說出口的,明明這些都是你做的!我那年被你……”
“唔……”
沈知微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森堯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伸長着手臂,快準狠的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本就虛弱的她,瞬間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