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

潮溼破舊的屋子裏,女人低低的抽泣聲,讓這屋子顯得更爲陰暗。

柳如意甦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丫鬟香依在一旁哭泣,看到柳如意醒來,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小姐!小姐你總算醒過來了!嗚嗚嗚……”說完便開始繼續哭泣。

柳如意已經昏迷了三天,香依去求大夫人讓大夫給柳如意看病,卻被大夫人以老爺身體不適,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派來給柳如意看病爲理由而拒絕。

香依去求平日裏總是以笑臉迎人,總被人讚譽菩薩心腸的大小姐柳玄霜,仍然沒有等到大夫來的消息。

她只好自己一直在柳如意麪前伺候着,生怕柳如意熬不過去,但是所幸有老天庇佑,柳如意總算在昏迷的第三天醒過來了。

“香依?”柳如意看了看所處的地方,發現竟是出嫁前在相府居住的小屋子。

“怎麼會這樣?”柳如意低聲說着,自己明明在花轎裏咬舌自盡了,爲甚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在做夢?

柳如意環顧四周後,再次確認自己是在相府裏。

“小姐,是我!您終於醒了!”香依聽到柳如意喊自己的名字,急忙答應。

“小姐,你這一次真把婢子嚇死了。”說着便雙手合十,做了個祈禱的動作,嘴裏喃喃念道,“幸好夫人有在天之靈,保佑小姐您平平安安。”

“我昏迷了幾天?”

雖然十分難以相信,但是柳如意可以確定自己沒有死,並且回到了十年前,僅有十四歲,還沒出閣的柳如意身上。

“小姐,您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柳如意看着香依眼裏還噙着淚水,心裏也安穩了一點。

畢竟香依從前世到現在,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就算自己如此落魄,也從未想過離開,只是跟着自己不免受了許多苦。

柳如意心裏暗暗發誓,如果有機會,就讓香依嫁個好人家,不用跟着自己,活在仇恨中。

“我是怎麼昏迷的?”

柳如意雖然知道自己重生了,但是對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您……”香依對於這件事**言又止的態度,讓柳如意肯定絕對不是甚麼意外,說不定又是柳玄霜的陰謀。

“香依你就直說吧,沒事兒。”

有了柳如意的命令,香依就有勇氣說出來。

“那天晚上,大小姐身邊的明蘭過來說夫人有事情找您,您就跟着明蘭過去了。怎料您到花芬池的時候,明蘭推了您一把你就掉水裏了。您不懂水性,掙扎了許久,明蘭才喊人來救您……”

香依說起這件事依舊是心有餘悸,不敢回想。

“雖然你被救上來了,但是明蘭說地滑您自己掉下去的,大夫人就沒再追查了。除了救上來的時候派了大夫過來,其餘都沒人來看。我差點以爲您可能挺不過去了……”

說到這,香依又開始哭了起來。

“好了,香依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別哭了。”

柳如意看着香依如此爲自己擔心,心中十分感慨。

自己爲了渣男出生入死,從未得到一句感謝,可與自己非親非故的丫鬟,卻始終關心着自己。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被明蘭推下去的呢?”

“是阿貴看到的,他剛好要去柴房的時候,經過花粉池那邊的時候看到了,不敢聲張,就偷偷告訴我了。”

一聽香依的描述,柳如意已經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自己重生到哪個階段。

在柳如意十四歲那年,確實發生過落水事件,也確實是被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推下水的。

也就是這件事後,柳如意因爲長時間浸泡在水中,而且沒有及時得到醫治,落下了病根,一到天氣寒冷的時候就全身痠痛,苦不堪言。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甦醒過來的柳如意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宰割、懦弱無能的相府二小姐,

她是帶着血和仇恨重生的修羅,這一世,她一定要手刃渣男賤女,爲華兒和已經死去的自己報仇。

一想到這些,柳如意的眼中就帶着仇恨的兇光,香依看着眼前的柳如意,只覺得陌生和詭異,一點都不像平日裏無能的二小姐。

但是這樣也好,只要二小姐可以多點心眼,狠一點,也許日子就不會過得那麼苦了。

若是在以前,發生這樣的事情,柳如意雖然知道是遭人陷害,但是以她的性格,只會默默忍受,自己吞下這苦水。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今天的仇,她一定會一點一點討回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個明蘭,柳如意還是有印象的。

這個明蘭是柳玄霜的貼身丫鬟,整日替柳玄霜爲虎作倀,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自己受的這些苦,多半也是出自明蘭的手,既然自己已經重生,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柳如意動了動身子,雖然精神狀態不錯,但是身子並沒有甚麼力氣,決定先好生休息一下。

前世的她,在相府受盡欺凌,隨是二小姐,地位比有的丫鬟還低下,從來沒有人把她當成小姐看待。

父親覺得她是個丟人的小賤貨,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女兒看待,如果毫無利用價值就丟掉。

嫡母是個笑面虎,表面上把她當成好女兒,其實總在背後耍陰招,在相府的她每天都過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趕出家門。

嫁給蕭祁後的她,每天都要用於心計,機關算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一不留神就小命不保。

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如此悠閒,還可以回憶往昔,感慨往事。

柳如意掙扎着要起身,香依急忙攙扶着,“小姐,您身子還沒好,就先躺着好好休息吧!”

柳如意看着窗外,母親生前最愛的藍雪花已經開了,掛滿了枝頭,母親告訴自己,藍雪花是冷淡、憂鬱的象徵。

她說藍雪花是天下最有魔力的花,可以讓你最掛念的人和你一起生死。可是母親早已入土爲安,而她最掛念的人,還在世上享盡榮華富貴,不念一絲舊情。

在她眼裏,藍雪花已經不再是純愛的象徵,而是噴濺着仇恨的血,她要讓她的父親,如今的丞相柳仁安。不,要讓柳家這些人,全部都爲母親陪葬!

“我沒事,香依扶我出去外面走一走。”見柳如意堅持着,香依也只好攙扶着柳如意。

柳如意居住的地方,是個破敗的小院子,一共也就兩間屋子。

母親還在的時候,她和母親一起住着,每天傍晚的時候,她都會和母親一起在院子裏看夕陽。

母親總是盯着大門外,期盼着那個人會來接她出去,可是直到死,母親都沒能再見到柳仁安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過一回,如今再看着這些景色,總是十分感慨,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屋子還是這麼破落,人還是這麼不受寵,雖然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要狠毒,

但是剛經歷生死,和痛失愛子的傷痛,柳如意還是不禁溼了眼眶。

香依看到柳如意流淚,感覺十分奇怪,“小姐,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那趕快回房吧!”

“香依,我沒事,不用擔心我。”看着香依擔憂的樣子,柳如意不禁破涕爲笑,原來被人擔心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香依看着柳如意一會哭一會笑的感覺更奇怪了,“小姐,我怎麼感覺您像變了一個人。”

“噢?怎麼這樣說?”柳如意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感覺您變了。”香依只是有這種感覺,若真讓她說,也說不上來。

看着香依努力想着如何回答的樣子,柳如意的心情也變得好了點,決定不再逗她。

“對了,香依,我已經甦醒的事情暫時不要說出去,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做件事。”柳如意正了正臉色,嚴肅的吩咐道。

“好的,小姐,您只管吩咐,香依一定會完成的。”

已經多活了一世的柳如意,深知錢財的重要性,畢竟這麼多年的王妃也不是白當的。

母親去世的時候,給她留了一點首飾,是生前柳仁安賞給母親的。

雖然不算價值連城,但是相府的東西也是十分值錢。

母親生前總是把它壓在箱底,好好保存着,就算去世了,把它留給柳如意。

柳如意感念這是母親唯一的遺物,也是妥帖安放、細心保存,不敢懈怠。

就算生活再怎麼艱辛,也從來沒想過變賣,重生的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傻,把奸人的施捨當**惜。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過陣子會有一陣災荒,到時候糧食的價格,會上漲五倍不止,她必須抓緊這個機會好好大賺一筆。

“你把首飾盒裏那些首飾,全拿去當了,然後去把城裏能買下的糧食鋪全部買下來。”

“這……那些首飾可是夫人的寶貝,小姐您怎麼?”香依對此十分好奇。

“而且爲甚麼要買下糧食鋪呢……我們雖然生活有點艱苦,但還沒到這個程度吧!”香依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聽到香依的問題,柳如意但笑不語,之後才說道:“你就按我說的做吧!以後你就知道了!”

“嗯!”雖然不知道柳如意要幹甚麼,但是看着面露自信的她,香依知道聽她的肯定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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