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得的善良女孩

這裏距離城市也比教遠了,屬於郊區的郊區。打車到城市的天橋路口也得十幾分鍾,而且邊上依稀還有一些低矮的破磚房子,遠外是一片荒着的農田,田中雜草處偶有幾隻流浪狗在歡快的奔跑着,好像在逮甚麼獵物。這個不足兩裏左右的小村子以前倒還有些人氣,可是此時刻這裏早已沒有幾戶人家。

此時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唯一的一條水泥路把這個只有十幾間破房子的小村一分爲二。一座被歲月催殘的‘傷痕累累’的滿是破敗的磚屋子裏面。一個約摸十幾歲的小男孩正津津有味的喫着一碗麪。一位年約七十的老太太則在鍋邊轉着。洗好鍋以後,端了兩碗麪來到穿着破布丁正在吃麪的小男孩桌邊說道:

“你軍軍哥哥呢?他怎麼沒有回來呢?看這天要下雨了。你快喫,吃了就去看看他回來沒?”

這個年逾七十的老太太便是收養洪軍之人。洪軍是這H城人士,只是住在鄉下。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說實在公元2885年當個農民還是比教有錢的,只是洪軍的父親好賭,不僅把家財全部敗光,更是被逼的離開了小村子。

後來轉到城裏因爲沒有技術又沒有甚麼學歷,自然也只能是做些最累最沒有錢的工作。當然這一切都是洪軍的母親翁寧鳳以自S的方式才把那個好賭的男人洪山寶給拉了回來。從此洪軍一家人便在城中租了房子,住了下來。

本來一切應該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吧,可惜天公不作美,洪山寶與翁寧鳳有一次在工地上兩個人一起拉伸降機的繩子想要將其綁牢時,發生意外,二人雙雙從六層高的建築上摔下,當場死亡。

後來公安介入,因爲工地上一系列不合格操作,現在又鬧了人命,最後外地老闆跑到了國外逃避法律制裁,而洪軍也便從此成了孤兒。

後來洪軍在幾個親戚的幫助下想要拿回賠償款,但是人家老闆跑了,公司是能拖就拖親戚們眼見無法幫洪軍拿到錢,現在好處也沒有了,當即個個離開。洪軍無所依靠,又只是一個纔剛要升上中學的學生,手中又沒有錢財,最後流落到街頭,整天乞討過日。

直到有一天,洪軍累的不行,走到了這個村子,這才被這位老太太救下,便收養了他。如今已過了五年,刑菊老太太早已把洪軍當成了孫子一般看待了。

小乞丐抬頭看了一眼老奶奶,才道:“不用叫了,他已經被車撞死了。”說時竟然一點傷心的表情都沒有。

老奶奶笑道;“你不可以咒你軍哥哥的。其實你軍哥哥很疼你的,他天天撿破爛就是爲了你能多讀點書,以後可以長出息。上次你給小女孩買禮物偷家裏的錢他打你,那是他不對,可那也是他無數天給你攢的上學的錢,奶奶我不中用,走不動攢不到錢了。靠那點政府救齊根本就供不起你讀書。不說了,不說了,快喫吧,喫完了快去叫他回來。”

2885年的政府的一系列補助自然是有的,只是比教少。夠一個人活着還行,人多了就不行了。畢竟現在人都安逸了太久,好逸惡勞的心性已經非常嚴重。公元2550年的時候,政府的補貼非常龐大,導致政府財政赤字非常嚴重。反正不做事政府會補貼所以大夥都想着法偷懶,如此一來,金融風暴啊,通貨澎漲啊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最後政府開始嚴格執行財政補助。到了如今,以刑姥姥死活不交出洪軍的前題下,政府便再也不管這個老太太帶着兩個小孩子的事了。一切靠自己。

小刑石喫完了飯,站在一邊。氣鼓鼓似是還在生那天的氣。

老奶奶見刑石沒有要去的念頭,催道:“快去啊。一會要下雨了。”

刑姥姥也知道這裏離大城市有一段距離了,他讓小刑石去只是讓他在門前路上看看,如果洪軍東西拿多了就幫着一下,倒不是讓刑石去城裏找。

‘我說了,他已經死了。”小男孩一下子把聲音叫的很大聲,讓老奶奶嚇一跳。

老奶奶有些生氣了。“不許咒你軍哥哥,要不是你把錢都花了,他也不會讓你一起出去撿破爛,快去接他一下,也許他東西拿的多走不快。快去啊,面涼了就不好吃了。”

刑石臉都爭紅了,生氣着叫道:“他真的死了,我看到他被人拉走了。”

老奶奶這纔有些相信了。着急的拉着刑石問道:“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這到底出甚麼事了?”

刑石見姥姥語氣緩和下來,這才說道:“今天剛出去,他就又欺負我。說看誰撿的多,撿的少的就要捱打。後來,他跑着去和另一個人搶空瓶子,一不小心就被車撞飛了,呼的一下飛了好遠,後來,人家都說撞死了,然後被送走了。”刑石說的輕巧似乎說的就是一件別人的事。

老奶奶臉都綠了,自己一生未育,丈夫早死。五年前收留了洪軍,二人相依爲命,早已將洪軍看作是自己的孫子。這晴天霹靂的打擊一下子讓她似是老了幾歲。如今刑石還小,因爲洪軍不想去孤兒院政府又不管了。家中一切都靠洪軍撿個破爛維持。不消說沒了洪軍二人會餓死。重要的是,老奶奶早已認了洪軍是孫子了,生不如養大啊。

“孩子,記住,善惡總在一念思量。切記,切記。”

洪軍醒來,想着這句從自己懂事來就一直在夢裏重複的話,總是想不出個爲甚麼來。那個在夢中看不到真面容的白髮老頭到底是誰?又爲甚麼要總是給自己強調這麼一句話。想的久了,便覺得也許每個人的夢中都有一個老頭呢。也有着這麼一句話。這樣一想,便也就釋然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每個人都有想又有甚麼用。再說了,這句話是甚麼意思呢?他也不明白。

洪軍還是很擔心老奶奶,可意外的發現,中午老奶奶和小刑石也來到了醫院,還有一個人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肖嵐。老奶奶見着洪軍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肖嵐說道“我在門口見着刑奶奶,問了才知道刑奶奶找你找了一個晚上了。所以我就把她們帶到這裏來了,昨天我應該幫你傳下消息告訴他們你沒事的。只是你沒有細說,我也就沒在意。真是不好意思?”

刑奶奶見着肖嵐是高興的不得了,彷彿是看着自己的孫媳婦般,笑咪咪的說着:“肖嵐這孩子真是懂事啊。我走了一夜纔來到這個醫院,謝謝你照顧洪軍。”

肖嵐見着老奶奶感謝心中有着不安:“哪裏的話,都是因爲我洪軍才受傷的,照顧他是應該的,畢竟是我對不起你們在先。”

洪軍看着肖嵐道歉,哪裏捨得:“你不用再說對不起了,我真的沒事了。”

也就是洪軍和刑奶奶這種老好人,雖說被人撞了,人家照顧了自己也算是應該。可是世態炎涼啊。如果兩家勢力相當,被撞一方當然會有一大筆的賠償。可是洪軍是弱勢,對於那些不講理的暴發戶來說,不小心撞死了人,稍微賠點錢。連正常的法律規定之下的賠償金你也許都得不到。洪軍最有感觸了,父母在工地上做事出意外身死。人家也就陪了一點點錢,這些錢還是每天不厭其煩的去索要人家才扔給你的。肖嵐這般,又是愧疚又是道歉的和那些人一比,“偉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公司的總經理的時候,臉色就難看了,她在擔心洪軍配不上人家啊。

威遠公司,在H市是非常龐大的一個公司,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創立時間不久,也就六十多年而已。但是他的第一位董事長是一位退休的軍隊高官。而在H市威遠與另位一家成傑公司是死對頭,但是這兩家可算是此時H市最強大的兩家公司了。

洪軍看出肖嵐厭煩了,只是因爲禮貌而沒有發作不滿。忙替肖嵐解圍道:

“肖……肖嵐,你不是要去考試嗎?快去吧,要遲到了。”

洪軍第一次叫肖嵐的名字,竟然臉紅了。肖嵐愣了一下便明白洪軍是在替自己解圍,便順水推舟說自己要去考試,才得已逃躲。

刑奶奶見肖嵐已走,有點失落。多好的女孩啊,能做我的孫媳就好了,可惜人家金枝玉葉,自己的孫子像個乞丐,哎!

洪軍見老奶奶嘆息卻不知爲何。見着桌上的水果說道:“奶奶你喫蘋果吧,是新鮮的。”

說着便拿出個蘋果來,刑石看見蘋果,嚥了下口水,想喫卻又不敢去要,對於這個軍哥哥,上次那麼重的打自己他還瀝瀝在心呢,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刑奶奶接過蘋果給刑石,說道:

“喫吧,今天陪着我一個個醫院的跑,還沒喫飯呢。”

刑石接過蘋果也不多話,便自個吃了起來。

“奶奶,你幹嘛走路呢,這麼遠的醫院坐車來啊。”聽見姥奶奶說是走路過來的,讓洪軍鼻頭不由的一酸。

“算了,家裏的錢不夠小石頭下次的學費了,能省就省着點吧,再說了,一個個醫院的跑,坐車多貴啊。”

洪軍很自責,自己都十七歲了,卻沒有讓奶奶過上好一點的日子,七十歲的老人,昨晚爲了找自己竟然走了一夜。想想都心酸。要不是自己的運氣很背,十七歲的人也不用天天只能撿拉級了,現在的社會甚麼廠啊是很多的,雖然累點,但是生活費是會掙到的。

可是洪軍的運氣也真是極背,每進一個廠絕對不會超過三天,三天內一定會被莫名其妙的問題給逼出廠來,而且是最鬱悶的被廠開除,後來時間一久,周圍很多廠都知道了洪軍這麼一個倒黴蛋,再也沒有人會收洪軍了。而洪軍也從此對自己失去了進廠工作的信心。

洪軍看老奶奶有些累,將東西全拿了出來,放在桌上:“這裏有餅乾和水。你們喫飽然後在那張牀上睡一下吧。”

刑奶奶吃了些後,便要上牀去睡,剛好有護士經過,從門外看見這麼一個髒老人要上牀睡覺,不悅的走了進來:

“你們是甚麼人啊?”

洪軍忙接話道:“他們是我的家人。”

護士看了看二人,刑奶奶對着她微笑着。美女護士扯上被子放在手上,又瞧了一眼老奶奶,奪門而出。

洪軍很無語。刑奶奶確實是累了,安慰着洪軍道:“我沒事的,就合一會兒眼,走了一夜外面又是下雨的,又是汽車尾氣,衣服早就很髒了,把人家被子弄髒了人家也難洗。”

洪軍沒有辦法走,待姥奶奶睡着後叫來在一邊喫着餅乾的小石頭:“小石頭,給奶奶披上。”

洪軍將自己的薄被遞給小石頭,小石頭惺惺接過被子,給安睡的刑奶奶蓋上。不多會整間病房就安靜了下來。一人安睡,一人胡思,還有一人正在津津有味的喫着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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