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親的遺物
天下兒子怕母親，而最怕的，卻莫過於母親的眼淚。
“媽，你這是……”程毅感到不安，低着頭不敢看後者。
“玩遊戲去了？”曾秀英看着程毅手裏厚厚的一疊鈔票，聲音輕柔，還有幾分涼薄。
“嗯……”程毅不敢隱瞞。
“先去喫飯吧，我給你熱熱。”曾秀英站起身，端着桌上的飯菜進了廚房。
片刻時間，曾秀英把熱好的飯菜端了出來，程毅看着曾秀英進進出出，也沒責怪他的意思，但恰恰是這樣，他就更加斷定母親正憋着一肚子火氣沒有發泄，因此坐在桌子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也不動碗筷。
“喫飯吧！”曾秀英如此道。
程毅心中害怕，他彷彿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大膽道：“媽，我知道你不讓我玩遊戲，但家裏的情況我一清二楚，你身體不好，還每天外出打零工，借債還錢。”
“媽，其實我能給你賺錢，我……”
“啪！”話還沒說完，曾秀英猛的抽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
“你還記得我的話？”曾秀英的臉色一片冰冷，母親的威儀彰顯無遺，她的手輕微的顫抖着，連身體都在顫抖。
這一巴掌打在一個人的臉上，卻痛在兩個人的心裏。
“媽……”程毅忍着淚。
“還記得你父親怎麼死的？”
“記得！”
“說出來！”
“玩遊戲輸掉萬貫家財，跳樓自殺。”
“重複一遍！”曾秀英臉色冷如霜！
“玩遊戲輸給了‘梟鷹’。”程毅重複道，話剛一說出口，他就渾身一顫，糟了！
果然，曾秀英聽到他的話，臉色大變！
“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曾秀英渾身巨震！
“我……”
“你調查過他？”
程毅不語。
“你是不是，想去報仇……”曾秀英想到了一個可能，腦海中一聲轟鳴……
曾秀英跌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她從來沒告訴過他害死他父親的人是誰，然而聽到梟鷹這個名字從程毅口中說出，曾秀英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沉默，房間裏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孩子，有些事我並非有意瞞着你……”許久，曾秀英終於打破了沉靜。
“我現在有一個問題問你，你知道遊戲和現實最大的區別是甚麼嗎？”曾秀英忽然道。
程毅搖頭。
“遊戲可以重來，現實不可以。遊戲角色死了可以復活，可是現實呢？”曾秀英的手指掠過腮邊的鬢髮，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
“你有着連你父親都嫉妒的遊戲天賦，我卻不讓你玩遊戲，但是從今天起，我不會再阻止你了……”曾秀英看着程毅，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又彷彿失落的笑容，她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室，抱了一個金色的小箱子出來了。
“這是你父親當年留下的東西，我現在交給你。”曾秀英把半米方正的金色箱子放桌子，又轉身離去，她的背影給人一種分外悽愴的孤獨感，落寞的聲音從她嘴裏傳來，她說：“我生命中有兩個最重要的男人，我失去了其中一個，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
程毅表情呆滯，看着眼前的金色小箱子，又看了看母親離開的背影，他忽然像是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匆匆吃了晚飯，夜色已經很深了。
程毅回到臥室，拿出父親留給他的那個箱子，金色的小箱子閃爍着金屬的光澤，看着精美可愛，卻頗有幾分神祕之感。
他翻來覆去把箱子看了幾遍，父親是當年的電競之王，既然是父親留下的遺忘，恐怕不簡單。
但現在並不是打開箱子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全是母親離去的時候說的那番話。
“我的生命中有兩個最重要的男人，我失去了其中一個，不想……”
程毅感到自己的肩頭沉甸甸的，甚至有莫名的想哭的衝動，他仰頭倒在牀，就這麼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進教室，程毅就聽到楊成幾人在嚷嚷。
“媽蛋，又被三班那幾個混蛋贏了！”胖子嚷道。
“你丫的楊大嘴，老子打只癩蛤蟆你tm還用大招搶，你到底會不會玩輔助！？”一條姐憤怒的聲音傳來。
程毅剛到座位，就看到楊成悶悶不樂地坐在位置上，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怎麼了？又輸了？”程毅淡笑着，摸出書本翻看了幾頁。
“程毅啊，別聽他們瞎說，我絕對是白銀水平的輔助！”楊成辯解道。
“白銀水平？人家一條姐玩女巡查，癩蛤蟆打的好好的你機器人崩一個大，你這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胖子諷刺道。
“無意的！”楊成惱羞成怒道。
“得了吧，要是真按你說的坑了剁手，你就算是千手觀音都殘廢了。”胖子說道。
程毅聽着幾人的對話暗自搖頭，這時候楊成忽然對他道：“程毅啊，難道這遊戲真的不適合我？”
“沒有適合不適合，遊戲是死的，人是活的。”程毅一邊看書一句回應楊成。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去適應遊戲？”楊成眼睛一亮。
“不，我的意思是你爲甚麼不跟着去死。”
“艹！”
幾人正閒聊着，輔導員/助教葉琳走了進來，黑絲高跟超短裙，依然是迷死人不償命的熟女形象，但是今天，美女輔導員/助教的柳眉卻緊緊皺着。
“同學們，告訴大家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葉琳抬手示意班上安靜，嚴肅道。
“老師，甚麼消息？”有同學問道。
程毅見美女輔導員/助教如此嚴肅，也抬起頭來，既然是不好的消息，肯定跟學習成績有關。
但是接下來美女輔導員/助教的一番話卻讓還在開小差的楊成幾人都驚呆了。
“昨天晚上國家體育局發佈公告，英雄聯盟正式列爲國家體育競技項目，也就是說，今後如果有在省級以上的英雄聯盟大賽中取得優異成績的同學，是可以享受高考加分政策的。”
葉琳話音剛落，全班一片譁然！
程毅也驚呆了，當今世界電競雖然火爆十足，但是要列爲國家體育競技項目絕不簡單，體育競技項目反映的是人積極健康，進取拼搏的精神，英雄聯盟成爲體育競技項目，這無疑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對於酷愛遊戲的同學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而對輔導員/助教葉琳而言，這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噩耗”。
這也從側面反映了英雄聯盟的火爆程度，如今，英雄聯盟每日在線玩家超過三千萬，全世界的網吧百分之七十的機子都開的這款遊戲，玩家從小學生到大學生，從上班族到職業選手遍地都是。提到德瑪西亞，菊花信，幾乎每個人都能夠談上一陣子，這裏有一首詩爲證。
“春眠不覺曉，劍聖到處跑。夜來風雨聲，EZ放風箏。黃河之水天上來，死歌傳送馬上來。人生自古誰無死，機器拉到全都死。唧唧復唧唧，庫奇開飛機。 白日依山盡，提莫正送命。美人卷朱簾，我只想打錢。”
看得出來，玩好英雄聯盟，這是要從娃娃抓起的節奏。
“高考加分？”班裏的好成績集體呆滯，對於非藝體生而言，高考加分擁有着無窮的誘惑力，成績再好，也有一個難以突破的瓶頸，如果這時候加上幾分，絕對可以壓死一大片人！
“英雄聯盟掉渣天了……”楊成和胖子紛紛抬頭，驚訝得下巴都幾乎掉到地上。
“臥槽，程毅，你快捏我一把，我夢見我考上大學了！”楊成一個激動，頓時大呼小叫了起來。
葉琳聽到楊成喜悅的娘娘腔聲音，不悅道：“我還有話要說，你們這些經常玩遊戲的同學聽好了。雖然英雄聯盟被列爲國家體育競技項目，但以你們那些白銀黃金實力，別說殺入省級比賽，就算是學校舉辦一個英雄聯盟大賽都撐不過去，所以！”
“好好學習，上課！”
葉琳不等同學們提出疑問，直接就轉身寫黑板了。
“怎麼感覺葉老師會玩英雄聯盟？”不少同學都紛紛閃過一個念頭，葉琳說白銀黃金的時候口氣充滿鄙視，難道美女老師的業餘愛好是玩遊戲，而且，還是高分段？
如果真是這樣，找個機會表現表現，會不會得到葉老師的青睞呢？有同學已經陷入了深度Ｙ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