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會殺了你
遊生殺了春風的罪狀,條條“屬實”,無從辯駁。
覓雙雙從頭到尾把關這一切,強行將遊生押到了大牢。
大牢的天跟辛勞庫相比,竟然還好許多。
遊生疲憊的靠在牆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夢見了來世,夢見來世仍是遇見了蘇燼,蘇燼纏着她叫她交出屬於他的東西。遊生就哭着說:“我沒有偷你的東西,真的沒有。”
之後畫風一轉,她又跪在菩薩面前,聽見有人低聲說:我願化身爲青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此女子從橋上走過。
不知怎麼夢又變了,蘇燼對她說:“遊生,我累了。”語畢,他的身形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之後遊生就醒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長,也十分的舒適,是這七年來難得的安心。
她望着外面的天,低聲的唱:楊花落儘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牢門口傳來拍掌的聲音。
她轉過臉,不知道甚麼時候,蘇燼坐在門前。
他同她一樣坐着,像是受傷的猛獸,尋找溫暖和救治。
“你再唱一次我聽聽。”他說。
她沒有唱。
他像是知道她會這樣,耷拉着手臂,也瞧着外面見方大的天。
“遊生,你想不想活下去?”他問她。
遊生不說話。
“求我,遊生,你求我放你出去,從此再沒人敢傷害你。”他說。
遊生仍是不說話,眼角酸澀腫脹,她知道眼淚要流出來了。
蘇燼笑了起來,笑的何其悲慘,一拳狠狠的砸在牢門上,破碎的木枝刺進他的手背,血流下來。
“這裏,我的這裏,我的腦子裏,全都是你——”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對她說。
他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站在她面前悲泣,眼淚順着眼角砸下來。
“你怎樣做到,這樣對我?”蘇燼拍着自己的胸脯狠狠的敲打,“我問你,你怎麼能?”
他哭的喘不過氣來,明明甚麼聲音都沒有,她卻聽得見他心底的撕心裂肺。
那是該流血不流淚的將軍,如今卻手足無措的像個孩子。
遊生站起身,想伸手摸他的臉,卻怎麼都無法靠近他。
不知道甚麼時候,他又在看着她。
擦了眼淚,他隔着牢籠的門,指着她說:“如果你做內應真的毀了武平,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之後蘇燼就轉過身,從她的視線裏緩慢消失。
他的背影何其決絕。
她想,她快失去他了。
沒有蘇燼的庇佑,就意味着,她很快就會死。覓雙雙顯然是準備了很久。
結果住在大牢裏一拖就是半個月下來。
天牢外,蘇燼爲了娶覓雙雙被皇上冷落,太子趁機將自己的信臣推薦給皇上征戰楚國,卻不成想一戰失利,楚國連吞武平五個城池。太子被問罪一時被囚禁,皇上心裏堵着氣,仍是沒有恢復蘇燼官職。
楚國貪心接連又來犯境,蘇燼才被逼掛帥親征。
這時候,覓雙雙才得空找遊生。
覓雙雙更好看了,她有女人的媚,有女人無法比擬的美貌。如果遊生是男人,也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覓雙雙將遊生五花大綁捆住,像是捉住老鼠的貓,並不急着將遊生處死,她準備好了要一點點折磨她。
覓雙雙用刀抵着她的臉,“我一直很奇怪,你哪裏都比不上我,這張臉,恐怕連府裏有些小妖精都比不上,你怎麼就能叫世子對你另眼相看?”
遊生也不急,咧開嘴對她笑,“是啊,蘇燼到底爲甚麼,日日夜夜都念着我的名字呢?”
覓雙雙臉色鐵青。
遊生說中了她的軟肋。
蘇燼素來謹慎,覓雙雙征戰時跟他三年、回府後半年,都沒聽他提過半個遊字。
直到回府半年後,一次國宴,蘇燼寧酊大醉回府,像是落了水似的,溼透了。
覓雙雙調笑,“世子你如此像是遊過水了一般。”
只是一個遊字,蘇燼便輕聲唸叨了一句遊生。
覓雙雙聽不真切,問了句遊生是誰。
蘇燼像是着了魔,叫了整整一夜的遊生。
遊生!
這是多麼叫人討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