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大地春回

  這些年來,包括姑父姑母在內的親戚朋友,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父親是個賭術高手。

  卻沒人知道,其實高峰從小就接受訓練。

  高家有規矩,在上一輩沒有金盆洗手之前,下一代人不得展露自己的本事。

  說起來爲的就是防止仇家斬草除根,只沒想,高家還是落到這般境地。

  父親雙手被廢,高峰覺得,應該到自己代替父親,成爲這個家庭頂樑柱的時候了。

  看到桌上的另一人很識趣地起身,他便徑直接過了座位。

  跑得快是南方這邊比較普遍的玩法,玩法也簡單,沒多少訣竅,不過是記牌而已。

  當然,出千手法可就多了。

  姑父看着高峰坐下就說道:“剛剛這把是我的上游,咱們接着玩,就還是我先出牌啊!”

  他那個牌友連忙點頭,“行,免得麻煩。”

  高峰瞥瞥兩人,心裏嗤笑。

  這姑父還真是精明得很呢!

  都換人了,竟然還要爭着做這個上游,也不怕鄰居笑話。

  但他也懶得說甚麼。

  只看着桌上的牌,就有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雙手的手指也不禁是微微顫動起來。

  他現在可以驗證,自己的雙手是否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對於老千來說,手、眼、耳,就是最重要的東西。

  前面兩把,高峰都沒能做上游。

  他很明顯看出來姑父和他那個牌友都在刻意拆散自己手裏的牌。如此,就可以讓得上游在他們兩個人的手裏輪換。

  但也懶得說出來。

  跑得快,最重要的還是得牌好纔行。

  而且他也憋着氣,想給姑父點教訓。

  第三把。

  發到高峰手裏的牌很不錯,饒是姑父和那牌友刻意針對,他也仍然是做了上游。終於有了洗牌、發牌和先出的資格。

  將桌上的撲克掃進手裏,高峰內心不禁是輕輕顫抖。

  兩年了,整整兩年,他沒有再碰過撲克。

  這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幾乎讓他顫慄。

  一股股記憶湧上心頭。

  某種深入骨髓的本能讓他的雙眼不禁向着手中的撲克看去。

  洗牌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雖然看起來和普通人洗牌並沒有甚麼兩樣,但實際上卻已經將自己想要的近十張牌都插在特定的位置。

  誰都沒有注意到,他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

  他的雙手真正恢復了,而且比以前更爲靈活!

  得心應手!

  他將洗好的撲克放在桌上。

  上手的姑父切牌。

  高峰右手將牌拿在手裏,大拇指不着痕跡地輕輕一搓。左手又遮上去,隨即開始發牌。

  大地春回。

  這是他父親很早以前就交過他的手法。

  就是趁着用左手遮擋的剎那,將別人切好的牌又疊回原樣。這樣,就還是可以將自己原本插好的牌發到自己手上。

  只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度卻是極高。對眼力、速度都有極高的要求。

  以前高峰練習這種手法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順暢。

  而當他發完牌,將牌拿在自己手上撒開時。站在他後面的姑媽不禁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高峰的牌太好了!

  簡直好到天理不容。

  整幅牌裏最大的那十張牌竟然都在他的手上。

  這把牌,高峰不出意外關了兩家的春天帶炸,讓得姑父和那個牌友都有點懵了。

  但也沒多想,只覺得是高峰手氣好。

  而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高峰好似是被幸運女神眷顧。雖然做上游的次數不多,但常常都會拿到Z彈。

  不知不覺,他面前的錢已經是堆積起來,大概得有六七千塊。

  饒是十塊錢的底,這輸贏也算是很驚人了。

  姑父和他那個牌友的臉色都有些變了,很是難看。

  “十塊的沒意思,玩二十的吧!”

  當高峰又做了把上游的時候,姑父滿是鬱悶地把自己手中剩下的牌摔在桌上。

  高峰沒有提出異議。

  臉色平淡地洗牌。

  這樣又過去大概半個多小時。

  “這手氣真他媽的差,不玩了!”

  姑父終究是遭不住了,在又被高峰關了個春天后,憤憤將牌摔到桌上。

  隨即連忙又把自己桌上的錢掃進口袋,顯然是打算賴掉這把賬。

  他那個牌友也是滿臉晦氣。

  打雁不成,反倒被雁給啄瞎了眼睛。

  這局牌,他們兩個都輸了,就高峰一個人贏,大概得有一萬出頭。

  高峰也懶得說甚麼,收起桌上的錢,道:“那我就上去了。”

  說罷,便在姑父和姑母滿是不善的眼神中,起身往樓上走去。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在自己玩牌的時候有個身影出現在樓梯間,很快又轉身默默往樓上去了。

  那是他的母親黎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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