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義結金蘭001

夜幕降臨,玉兔東昇,進入樹林不遠,四兄弟便發現前面不遠處的草叢中,有一彪形大漢正氣得呲牙咧嘴,橫眉立目。

四兄弟輕閃身形,紛紛躲至榆樹之後,露出腦袋,窺視此人……

這個彪形大漢面似銀盆,濃眉闊目,頜下微須,大耳相稱,雙肩包攏,膘肥體壯,頭扎青色武生巾,身着青色裋服,窄袖縮腕,腰煞杏黃絲絛,足踏一雙高靿黑靴,手握一柄寒光逼人的閉月羞光掃魔劍;這個大漢一聲咆哮:“好哇王清,氣死我也!你小子死到臨頭,還耍貧嘴!少廢話,閉眼吧,爺爺送你到你姥姥家去,着寶劍!”“唰”一道寒光砍向草叢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寒光一閃,直奔王清頸上嗓喉,王清將眼一閉:“完了完了全完了,今兒個我這條小命徹底交待了!”

剎那之間,劉志明大吼一聲:“狂徒且慢行兇!着!”話聲起,右手揚,“颼”地打出一鏢,直奔彪形大漢。

彪形大漢忽聽有人喊叫,正值驚駭,只見對面惡風不善,白光閃爍,暗叫不好,想要收劍閃躲,已然不及,“噗!”“啊!”正中左臂,“倉啷”一聲,手鬆劍落。

王清趁機“赤溜”從彪形大漢腳下逃脫,心中暗暗唸佛:無量佛呀彌陀佛,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撿一命啊……”

“噌”劉志鋼躍身而出;

“噌”劉志明縱掠而至;

“噌”劉超騰空而至;

“噌”劉雲從天而降,四兄弟各揮兵刃,依次排開……

彪形大漢驚愕之餘,連退數步,方然穩身斂足,閃目觀瞧……

四兄弟持刀仗劍,使扇用錘,一個個英姿颯爽,不怒自威……

彪形大漢緊捂左臂,倒吸口涼氣,驚問:“對面狂徒,你們是甚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暗鏢傷人!”

劉志明一陣冷笑,用劍點指:“吠!你是何方賊寇,竟敢在此S生害命?!”

彪形大漢將牙一咬,心一橫,抬右手拔去左臂上的飛鏢扔落在地,迅速地取出一條繃帶纏住了滴血的左臂,然後用右手拾起寶劍,一陣陰笑:“賊人好大的狗膽,我看你們不是山賊草寇,也是江洋大盜;實話告訴你們,我乃太師府的捍府大將軍鄧洪,是專門抓差辦案的!”

“哈哈……”劉志鋼仰天大笑,“姓鄧的,你休用那吳明老賊來嚇唬人!大爺我天不怕地不怕,實話告訴你,即使是那昏君李三郎來了,老子也一刀砍了他!”

王清在遠處跳着腳地叫喚:“我說好漢爺,這小子不是個好玩藝兒,甭跟他廢話,乾脆一刀宰了他就得了,S了他,快宰了這條狗,把小子腦袋提下來。”

“原來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究竟是甚麼人?”鄧洪有些膽怯,不由身形發抖。

“爺爺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稱‘天朝四豪俠!”

“啊,原來是你們——對,對不起,某家失陪了,告辭告辭!”鄧洪膽戰心驚,連連後退,猛然轉身落荒而逃。

四兄弟也不追趕,紛紛將兵器還匣………

“金錢豹”暗運內力,輕吸真元,叫聲:“飛鏢回囊!”方纔被鄧洪扔入草叢的飛鏢奇蹟般地聽話,自動飛回,落入其囊。劉志明接鏢在手,在靴底蹭去血跡,納鏢入兜。

“哎呀媽呀,好功夫好功夫!我說好漢爺,方纔你這招哪學的,都神了,高、實在是高!哈哈……”王清連堅大拇指,再晃大腦袋,貓腰找到自己的小片刀,將刀還匣,來到四兄弟切近,“撲通”下跪:“哎呀嗐,今夜多虧四位好漢爺拔刀相助,要不然我這條小命非交待不可,我給各位見禮,給各位磕頭了。”“嘣嘣嘣”就是仨響頭。

四兄弟這時纔來得及細看這位王清……

王清只生得矬個子,瘦身材,大腦袋,掃帚眉,母狗眼,塌鼻樑,兔子嘴,八字須。一對扇風耳,還左大右小,說話時鴨子嗓還齉鼻子,脖細似麪條,頭大如麥鬥,頭戴一氈小紅帽,一身紫色寬衣,腰上繫着一條花花綠綠的舊絲絛,還穿了一雙黑方口布鞋。

看罷多時,四兄弟忍俊不禁,啞然失笑,心說:好嘛,這一位你說是怎麼長的,真寒磣到家了。

劉超樂問:“罷了罷了,你就叫王清吧?”

“一點都不帶錯的,正是小人。”

“王義士,不必太客氣,我來問你,你爲甚麼讓太師府的走狗追及至此,還險些喪命!”

“嗨!別提了,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啊;四位好漢爺,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兒,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你們聽我說個清楚明白!”

“好,依你就是!”

五人步出榆林,就在林邊的一條小道上席地而坐……

王清長吁短嘆地道出一段悽慘感人的故事來……

就在長安正南十里之遙,有個不大不小,普通平凡的小村莊,大約能有十幾家住戶,四五百口人的樣子;

莊主就是唐明皇時期,著名的大將軍王毛仲的胞弟“千里毒行客”王毛泰,是位俠肝義膽地武林高手,英雄豪傑,由於此人善使毒物,故此得名。

王毛泰武藝溢羣,遐邇聞名,威震江湖,武人皆知!

王毛泰二十歲那年,取妻李鳳妹;

三年之後,弱不禁風的李鳳妹生下了一子,便匆匆謝世了;

王毛泰一下子便成了一介鰥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使他痛不欲生,深居簡出,從不再涉足江湖,在家中度日如年,蹉跎歲月!……

王毛泰爲兒子取名王清,由於王清天生醜相,細長脖,大腦袋,老俠客一高興,便送了兒子一個綽號“細脖大腦瓜。”

王清自幼既不嗜習文,又不愛練武,專門研究一些餿主意,如何罵人的“戰略”,因此人們又叫他——“鬼點將軍”。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二十年蹉跎而過。

這年這日,王毛泰正在家中練武……

突然,一個遍體鱗傷,渾身是血的莊兵慌里慌張,連滾再爬地破門而入,踉蹌着跌倒在地:“啓、啓稟莊主,大、大事不好……”話猶未了便氣絕身亡!

王毛泰大驚失色,情知不妙,忙將兒子王清喚至面前:“兒呀,根據爲父親闖蕩江湖幾十年的經驗來看,形勢大爲不妙,我們大禍臨頭,災難將至,萬一爲父有個三長兩短的……”老俠客愴然淚下,“你的伯父在朝爲官,此人名叫王毛仲,你可前往長安投親,切記!切記!——”

就在此時,幾聲慘叫,兵刃交響,一夥黑衣蒙面強人,手持利刃,如狼似虎地撲向王家父子。

王毛泰猛地推開王清,大聲叫道:“快走,別管我!!!”

王清哪裏肯聽,倒還來勁了,“嗆啷”拽出小片刀,搖三搖,晃三晃:“嗚呀混帳無比該死,王八羔子臭豆腐!呸呸!奶奶個孫子,好凶的一夥狗強盜,我老人家給你們拚了!”說着,飛身就要加入戰團。

突然,王清猛覺得脖子給人掐住了,耳邊有個低低的聲音在說:“小兔崽子,本教主不想S你,父命難違,快滾你的吧!”“咕通”就像拎袍似的把王清扔到了牆外的大道上。

王清被摔得眼冒金星,耳響雷聲,周身上下,劇痛難忍,差點沒背過氣去,心說:他媽這位可夠缺德啊……然後,掙扎着站起,撣去身上的塵土。

突然,院內傳出一聲慘叫……

王清本想衝回來拚死,但一琢磨:我爹都不是人家的對手,就我這兩下子更是白給,“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這樣,王清擦了一把眼淚,將牙一咬,一跺腳就離開了王家莊……

離開王家莊之後,王清含恨前往長安投親而去……

來到長安,王清先找家客店住下,便四處打聽伯父王毛仲的下落;

好不容易,王清就在大街上,從一個老頭口中得知……

開元十八年(730年),大將軍王毛鐘被高力士、吳明等奸侫嫉恨入骨,並加以誣陷,以“莫須有”的罪名,定爲策劃叛亂,被唐明皇加以極刑,與大將軍葛福順、唐地文、李守德等人被貶爲州官,後又賜死於貶途之中,滿門遭S;

王毛仲的四個兒子,也全遭節難,女兒王曉倩被一夥煞手強行搶入太師府,交於了太師吳明。

太師吳明用盡手段,逼其成親……

王小姐是位三貞九烈的姑娘,死活不從,後來自刎身亡。

王清得此凶訊,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唯一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不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決心要血洗太師府,爲伯父王毛仲和姐姐王曉倩報仇雪恨!

幾日後的一天,王清聽說甚麼皇上要斬汝南王,就頓生好奇之心,於是,他也走出了店門,隨着人流趕奔午朝門……

當日,王清就擠在人羣中,耳聞目睹了劉天印一家人的慘死……

此時,在他身前,正好有兩個人正在小聲嘀咕:“哎,我說大哥,我聽說這位汝南王爺的死,可與太師吳明也有關係。”

“啊,誰說的?”

“哎呀,這還偷得了嗎?要不這位王爺爲甚麼死得這麼慘,人家太師府與汝南王爺同殿稱臣,卻不但不傷不悲,反倒還設宴慶賀呢?”

這時,又有一個好事的人擠過來插言:“誰說不是呢?我有兩個表兄就在太師府當差,聽他們說,太師府還要大慶三天呢……”

王清聽罷,對太師吳明痛心疾首,恨之入骨,不由將牙一咬,心一橫,也對劉天印愛莫能助,同病相憐。

當日酉時,王清整衣正帶,手持小片刀,闖入太師府,逢人便S,見物就砍!

太師吳明聞訊,慌忙撤宴聚衆,商量對策;

兩個捍府大將軍:鄧洪、鄧亮兄弟二人,雙雙挺身而出,抱腕說道:“太師爺,休驚莫怕,今日闖府之人,就是個酒囊飯袋之輩,我們前去,萬無一失!”

吳明倒背雙手,看了二人一眼:“切記,要斬草除根!”

“是!”二人各操兵刀,大搖大擺地就來到了前院,喝退家將,趾高氣揚地冷冷問道:“吠,何方鳥人?狗膽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無故攪鬧太師府,你小子真是壽星老喫砒霜——活膩了!”

王清正S得起勁,忽見從裏邊出來兩人,他一瞅便知,自己決非來人之對手;於是,他一琢磨:得了,不能S個痛快,嘴上撈個快活也行,我見好就收吧!

意念及此,王清倒退兩步,蹬蹬靴子,緊緊腰帶,再正正帽子,“呸!呸!”將手中的小刀片搖三搖,晃一晃,扯着鴨子嗓就咋呼開了:“嗚呀混帳無比該死,王八羔子臭豆腐,喲嗬,這不是倆兒子嗎?兒子吔,休出狂言,爲父在此,竟如此不尊,真豈有此理也!”

鄧洪、鄧亮因把“兒子”聽成了“爾等”,所以不但沒惱,反而樂了,:“就閣下這副尊容還甩文呢,還嫌不夠寒磣呀,哈哈哈……知道你家大將軍鄧洪、鄧亮的威名嗎?!”

一個家將忍俊不禁,啞然說道:“二位將軍,人家罵你們‘兒子’,不是‘爾等’,沒甩文哪!”

二人聞言,恍然大悟,臉也紅了,脖子也粗了,哇呀呀怪叫着,各揮兵刃,直撲王清。

王清見二人來勢兇狠,忙從腰帶上解下了一包早已預備好了的沙子,照定二人的面門,猛然間一揚手:“咦,來得妙,着法寶!”“唔——!”“噗”“啊呀!”

跑在前面的鄧亮,眼耳鼻口,胸肩脖劍,全是沙子,這小子撒手扔劍,連揉雙眼,哇哇怪叫。

鄧洪忙命家將們把鄧亮擡回洗沙,自己復又猛撲王清。

王清樂得連蹦再跳,轉身就逃;

鄧洪哪肯罷休,緊追不捨;

王清晃着大腦袋,撒丫子玩命地緊跑一陣,也就溜出了長安城,他找個地方兒盤膝打座,氣喘吁吁地喃喃自語:“哎呀,媽的媽我的姥姥,險些把命搭上,好險啊!”

王清擦汗續道:“他媽姓鄧的這小兔崽子,果然好厲害,死了才解氣呢!好了,現在總算沒事了……”

“哇呀呀!你往哪裏跑?”這時,鄧洪手持大刀,尾隨追來!

“咦,我的媽呀,又來了。”王清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一個“旱地拔蔥”跳將起來,撒丫子再跑;

王清那可是煮熟了的鴨子——肉爛嘴不爛,他邊跑邊想:你小子少來這一套,在嘴上爺爺決不能喫虧受罪;思此,他就邊跑邊喊:“鄧洪,你小子你最好找棵樹抱緊,不然嚇倒了不好辦;你給我堅起狗耳朵仔細聽着,‘細脖大腦瓜’王清便是我,再往下問,我就是你十八輩的老祖宗!”

鄧洪見罵自己,不由怒火攻心,氣裂肝肺,他大吼一聲:“好哇王清,你給我站住!”

王清是老虎拉磨——不聽那一套,反而跑得更快了:“去你孃的,我纔不站住呢,我一站住,你非S我不可!”

“你往哪兒跑?”

“我有地方兒跑!”

“王清,你算甚麼東西!”

“廢話,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好東西了!”

“氣死我也!”

“哎呀那纔好呢?我倒省勁兒了。”

“看我索爾狗命!”

“甭說大話,咱們還指不定誰要誰的命呢?少吹大話啦,真不知羞恥,我要是你呀,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自S了!”

鄧洪急中生智,暗暗施展“陸地飛行術”,緊追王清。

王清回頭一看,額上就冒了汗了,眼看二人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他只好拿出了壓鄉底的絕招;

此時,日落西山,夜幕降臨,明月東昇,寒星隱現,二人一前一後,就跑出了十里餘路。

王清冷不丁咋呼了起來:“救命啊!我說大哥、三弟、四弟,你們甭在那兒藏着了,快來救我——前邊跑得是王清,後面追的是太師的爪牙鄧洪,我可把他給騙來了,咱們可甭讓這小子再跑了呀!……”

鄧洪大驚失色,以爲這裏必有王清的埋伏,於是,慌忙劍足回身,略一遲疑,往回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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