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頭髮被扯得七零八落，又捱了兩巴掌，穩住了身體，站着調整了一下，
她撲通一聲跪下去，再度揚起臉來，不僅沒哭，反而笑了。
“盛先生，對不起。”
她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只是眼裏沒了光。
傅聖傑無非是想羞辱她，只要能救她弟弟，遂了他的意又能怎麼樣？
她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個嗎？
“呵，你倒是個識時務的！”
盛文彬拽了一下領帶，居高臨下，冷笑地看着蘇沫，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就算這個蘇沫以前再高傲又怎麼樣，現在還不像是條狗一樣跪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看傅聖傑那個樣子，別說讓她下跪了，就算真的開口要上了她，他也不會說甚麼吧？
說不定他還更高興呢！
傅聖傑一高興，還愁濱海沒他盛文彬一席之地嗎？
打量着傅聖傑的臉色，正打算開口，傅聖傑卻先一步道：“滾！”
“啊？”
盛文彬莫名其妙地反問了一句。
傅聖傑俊美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鬱神色，周身更是散發着一股森冷恐怖的氣息：“我讓你滾！”
“啊？啊！好的好的，我馬上就滾……”
盛文彬嚇得滿頭大汗，多一秒鐘都不敢待，連滾帶爬地就往外跑。
傅聖傑盯着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卻笑得燦爛的蘇沫，暴虐地伸手扯住她的頭髮，轉身就走。
左毅則趕緊上前擋住視線，帶着傅聖傑從後門離開了。
砰！
傅聖傑把蘇沫按在了車子引擎蓋上，暴怒道：“爲甚麼不哭？”
當初沈悅在他懷裏，哭得那麼可憐，不停地揪着他的領口，一遍遍的說着：“疼，好疼啊聖傑……”
她憑甚麼不哭？
“哭有用嗎？”蘇沫苦笑了一下，直視着傅聖傑的眼睛：“我哭了，你就會放過我嗎？”
“你做夢！”
傅聖傑像扔垃圾一樣揪着蘇沫，將她扔進車裏，陰沉着臉，死死鉗住了她的下顎，惡狠狠道：“我讓你哭，你聽懂了嗎？”
蘇沫嘴角掛着一抹苦笑，也不掙扎也不吵鬧，只是靜靜地看着傅聖傑，眼中的淚水越聚越多。
她死死地抵着傅聖傑的力道，拼命仰頭，硬生生地把那股淚意壓了下去。
那是挑釁！
傅聖傑就像是暴怒中的野獸，不顧車子還停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車窗也不搖，就瘋狂地撕扯着蘇沫的衣服，嘴裏滿是帶着仇恨的怒罵。
“賤貨！S人犯！你和你父親一樣下賤！”
“這張臉，這具身體，光是想起來，就讓我覺得噁心！”
“蘇沫！”傅聖傑眼眸內一片猩紅，惡狠狠道：“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噠！
輕輕地一聲，卻像是砸進了傅聖傑心裏。
一滴晶瑩溫熱的淚珠滴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燙人。
蘇沫縮在車子的一角，雙手環着自己的胳膊，萬念俱灰地朝着傅聖傑笑了一下：“可以了嗎？”
像是按下了時間的暫停鍵，傅聖傑的動作停住了，許久都沒動。
半晌，他鬆開蘇沫抽身離開，吩咐站在車外的左毅道：“開車。”
回到別墅之後，傅聖傑就再沒搭理過蘇沫。
得之不易地喘息機會，蘇沫緊繃的神經剛一放鬆就睡了過去。
她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到父親見到她這個樣子，心痛地罵她給蘇家丟臉，母親則氣得不認她這個女兒了，就連蘇旭都嫌她籌來的救命錢髒。
她拼了命的解釋，拼了命的哭，可他們根本不聽……
恍然間驚醒，看到陌生的棚頂蘇沫纔回過神來，原來是個夢，一摸臉上，滿是淚痕。
她嘆了口氣，還沒等緩一口氣，房間裏此時正播放着她認罪的那段錄像帶，緊跟而來地則是所有人對她的口誅筆伐。
“哇，真就有錢能使鬼推磨？”
“S人兇手！居然還活得好好的，憑甚麼啊？”
“這種賤人也配活着？豬狗不如的東西！”
……
蘇沫目光空洞地盯着屏幕，默然地看了一會左毅端着早餐走了進來。
“不用了，我不餓。”蘇沫淡笑了一下道。
左毅聞言，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小女孩。
她一臉的灰敗，眼中的滄桑更是讓人感到驚詫。
左毅心裏有些同情，卻不敢表露，只能勸道：“蘇小姐多少還是喫一點。”
“我不餓。”蘇沫搖了搖頭，她是真的喫不下。
左毅頓了頓，把手裏的餐飯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蘇小姐，人總得活着纔有希望，死了，就甚麼都沒了。”
“況且，您連死都不怕，還怕活着嗎？”
蘇沫楞了一下，是啊，變成了父親那樣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就甚麼都沒了。
蘇沫轉過頭，和左毅對視，真誠道：“謝謝，我喫。”
話落頓了頓，她又道：“這個能關了嗎？”
左毅順着蘇沫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角落的投影，抿了抿嘴：“這個恐怕不行，傅總交代過了，這個……要24小時播放。”
蘇沫苦笑了一下，原來這也是種折磨。
“那把聲音關小一點吧，謝謝。”
左毅沒說可以，也沒說不行，他得請示傅聖傑才能給回覆。
蘇沫沒再爲難他，而是拿起筷子，強撐着喫光了餐飯。
活下去，無論如何她得活下去。
晚上。
傅聖傑回來的時候，蘇沫沒在客廳，他臉色黑了黑，對左毅道：“叫那個女人下來。”
“是。”
左毅應了一聲，便把蘇沫帶到了樓下。
她已經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興許是得到了喘息和休息，臉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許多。
果然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都到了這地步，還有心思喫飯睡覺！
傅聖傑冷着臉坐到了沙發跟前：“蘇小姐，賺錢，就得拿出點態度來。”
“我明白。”
蘇沫乖順地低着頭，拿了雙拖鞋遞到了傅聖傑腳下。
白皙修長，曾經在鋼琴上舞蹈的手指，此刻正笨拙地幫傅聖傑脫鞋。
傅聖傑卻好像並不滿意，抬手踩住了她的手指，冷冷道：“蘇小姐，你覺得我有養女人來看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