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後山禁地。
百多名道士,聚集在廣場之上,神色緊張。
到場的無一不是名門大派掌門、長老。
“小友,老夫請教一個問題。”
一名鬍子花白的老道拱手問道。
“您說。”
“伏虎山上天下正道四個大字,可是當年老祖筆跡?”
“沒錯。”小道士驕傲地點點頭。
“一千五百年前,草原大帝莫柯摩大軍席捲天下,生靈塗炭。”
“他帶着百萬鐵騎攻到了伏虎山下,要讓老祖跪下稱臣。”
“我家老祖就當着他百萬大軍的面,在伏虎山上以手代筆,刻下了這四個百丈大字。”
“隨後一拳砸下,旁邊的萬丈高山頃刻間被削掉大半,自此就被喚作了平頂山。”
“莫柯摩嚇得直接滾鞍下馬,連連磕頭求饒。百萬大軍退出中原,再也不敢造次。”
“原來當年是這樣啊!”老者恍然大悟。
“可不麼!”小道士有些憤憤不平。
“我家老祖淡漠名利,卻不想被那些世俗的凡夫欺世盜名,把功勞給搶走了。”
“吉時已到,恭迎老祖出關。”
掌門邱楚一聲高喊,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周山禁制打開,雲霧瀰漫。
所有人一齊下跪。
“恭迎老祖出山。”
聲音震動山谷,隱隱有虎嘯龍吟之聲。
裏面閉關的,正是玄武門開山祖師之一的陳長生。
萬年來,天下道門誕生的天才不可計數,被後人所稱道。
只有陳長生是特例。
他是唯一一個從萬年前的上古浩劫年代,活到現在的老怪物。
天下道統所繫,萬千修士之祖。
能有資格跪在這裏等陳長生出山這裏的,都是一種榮幸。
“啊!”
兩名迎接的弟子在裏面驚呼。
掌門邱楚臉上一變,一個箭步率先衝了進去。
密室門洞大開,光禿禿的蒲團上只留張字條。
“吾入紅塵修煉,歸期不定。”
“爾等專心清修,勿擾。”
捧着紙條,邱楚呆在原地。
“老祖下山,不見了!”
“甚麼,老祖不見了!”
所有掌門和長老們互相看了看,也傻眼了。
在這個道門逐漸凋敝的後修真年代。
老祖就是天,老祖就是地。
老祖就是天下道門唯一的依仗。
此時此刻。
天塌了,地陷了。
“所有人,撒出去。”
“去請老祖回山啊!”
掌門邱楚聲嘶力竭,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五年後。
華國臨州市一處小路上。
“您的外賣已經派單了。”
一名穿着穿着黃色快遞制服的年輕人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手機。
“極品麪館,三碗牛肉麪,送到……”
年輕人點開單子,仔細看着信息。
他,就是已經離開山門五年的老祖陳長生。
五年前,他瞞着所有人下了山,不辭而別。
自從三千年前二師兄兵解後,自己就成了道門裏唯一依仗。
在他庇護下,道門歷經數千年風霜而依然屹立,處理過無數煩心糟心的事情。
在門人弟子看來,他是那個喜怒不形於色,威嚴道統第一人。
沒人知道,陳長生已經很疲倦了。
在他看來,外人給他的種種光環,就像一把把枷鎖,不停地將自己釘在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沒有感情,沒有親情,甚麼都沒有。
這次他下山,就是想把自己當作一名普通人,好好在紅塵裏享受一次。
爲了掩蓋自己的身份,他扮過算命先生、當過建築工人、甚至還當過國際貨船上的水手……
人世間的滄桑萬變讓他流連癡迷,覺得過去在山上枯燥乏味的一萬年全都白活了。
“啥?十五分鐘內送到?不然扣錢?”
現在的平臺,越來越過分了。
明天就辭職!
陳長生搖搖頭,擰開電動車。
“站住!”
十幾米混混手持鋼管鋼刀從一輛藍色大巴上衝了下來,前後將他圍在中間。
“我是夏傑,臨州夏家長孫。”
一名穿着名牌西裝的男子最後從車上走出,趾高氣昂。
“陳長生,四年前,你是不是跟一個叫夏天的女孩喝過酒,上過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