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慈善晚宴

時綰張了張口,想說些甚麼又吞了回去,腳下一深一淺的朝浴室走過去。

片刻後,她拿着黑色吹風機出現在他眼前。

傅琮凜站起來,臉色難看到極致,他要去書房,離開前冷聲刺了她一番:“我已經不需要了,之前是掛在牆上的,下次請你用了不要藏起來,沒人會偷搶。”

時綰拿着吹風機,咬着脣站在那裏,難堪圍繞着她,她低垂着頭,不言不語。

一副受氣包的模樣,叫傅琮凜看了心浮氣躁,直直出了臥室,留下時綰一個人待在臥室。

“嘭!”

門關上。

一室寂靜。

時綰憋紅了眼,片刻後仰起頭,不讓眼淚順着往下掉。

傅琮凜不在,她也可以不用強撐着,單腳跳着,像是個滑稽的小丑,依傅琮凜的言,去了浴室將吹風機掛在了牆壁上。

位置醒目。

好讓傅琮凜下次找不到吹風機,也不會對她出言諷刺了。

時綰看着柔軟的牀鋪,原本應是緊緊挨着的兩個枕頭,卻像是隔了一個銀河系,分開得遠遠的。

時綰關了房間的燈,只留了一盞燈光溫柔昏黃的壁燈,她躺在牀上,在屬於她的那一側蜷縮着身體。

片刻後,她忍不住翻了個身,朝着牀的另一邊伸過去手,頭埋進被窩裏,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是,傅琮凜的氣息。

後半夜,傅琮凜回到臥室。

看見房間還亮着的壁燈,他抿了抿脣,掀開被子躺上去。

時綰睡得很熟,卻像是有所感觸似的,他剛一進來,她就纏過來,埋在他的胸膛,乖巧的像只兔子。

傅琮凜皺着眉推了推她。

沒推動。

最後也沒管了。

翌日一早。

時綰醒來時,傅琮凜已經不在身邊了,她偏頭看了眼牆壁上的鬧鐘,時間指向清晨七點半。

傅琮凜的作息一向很好,不論甚麼時候,雷打不動的早上七點起牀,晨跑半小時,然後洗澡喫早餐,緊接着去公司。

時綰下牀去浴室洗漱,隨後坐到梳妝檯,看着鏡中的自己。

黑茶色的波浪卷,髮絲肆意披散,五官精緻卻略顯蒼白,眼底烏青一片,瞳孔黯淡無光。

昨天晚上她睡得並不好,夢裏都是這兩年的光景,宋半夏的盈盈笑意的臉總是出現,夾雜着其他人的嘲諷。

而更多的是傅琮凜的冷聲斥責與嫌惡,充斥着她的腦海,整晚夢魘似的纏着她。

時綰麻木且有條不紊的進行護膚的過程,然後化了一個淡淡的妝容,氣色明顯提升,看起來精神多了。

這是對她自己的負責,於傅琮凜,大概也只有她這張臉還有點用處,儘管或許在他眼裏看起來厭惡不已,然而傅琮凜的爺爺,傅老爺子卻是極喜愛的。

她下樓時,傅琮凜已經在餐桌前矜貴得體的用餐了。

“時小姐早上好。”

聽見傭人的招呼聲、她的腳步聲,男人頭也不抬,漠不關心的視而不見。

時綰淺淺回以一笑,餐桌上的早餐已經放了好一會兒了,三月初的時節,大廳內並非恆溫,時綰喝了一口牛奶,已經有些涼了。

她喫東西的時候很安靜,細嚼慢嚥,絲毫不曾打擾到傅琮凜。

她坐下來不過兩分鐘,傅琮凜已經用完餐,優雅矜持的擦了擦手指,隨後站起來。

離開之際,冷冷淡淡的丟下一句話:“今晚八點,豐朗慈善晚會,孟彰來接你。”

沒給時綰應聲的機會,他已經邁步離開。

時綰咬了一口水餃,一時味如嚼蠟。

四下的傭人個個都低垂着頭,默不作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對傅琮凜給時綰的難堪已經習以爲常。

昨晚下雨,今天的天氣倒是不錯。

上午十點來鍾,時綰在二樓陽臺處看書,她坐在白色鏤空的鳥巢吊椅上,膝蓋上擱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書籍,名字是《空的空間》,一本關係戲劇理論的經典書籍。

她除了是傅琮凜的妻子外,更是一名演員。

可惜她在大熱時息影,從此依附着他生活。

光影透過吊椅,絲絲縷縷的落在她的臉上,放眼望去,花園內綠意盎然,高低枝椏上還有不知名的鳥鳴,悅耳動聽。

時綰看了一會兒就被陽光曬得睡意綿綿,靠着抱枕,偏頭閉上眼睡過去。

不遠處的月季花叢邊,修剪綠植的幾個傭人聚集在一起,偷偷的抬頭看向陽臺上的時綰,見她睡着了,不由得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今天先生又是冷臉離開的,你們說這時小姐到底怎麼得罪了先生,怎麼每次先生看見她都高興?”

“誰知道啊,反正我來這裏的時候,她和先生的關係就不好,叫她就是時小姐,照理說她和先生是夫妻,我們叫句太太夫人也不爲過。”

“嘿…”一個看起來三十五六的女傭低聲道:“可千萬別!之前有個新來的不懂事,以爲攀了時小姐能得甚麼好處,一嘴一個太太,被傅先生聽見了,立馬被開除了!”

幾人唏噓,看向時綰的視線不免帶了點可憐的意味,隨後又低頭繼續做事。

這些有錢人的事情她們還是少議論的好,不然哪天走人的就是她們。

這裏工資高,工作又輕鬆,誰都不願意離開。

下午三點半時,傭人來跟時綰說,有傅先生送回來的包裹,交代是今晚參加慈善晚會的禮服。

時綰不明所以,接過包裹一看,是一家名牌的禮服。

她有些動容。

她衣帽間的衣服數不勝數,卻沒有哪一件比得上此時此刻傅琮凜送給她的禮服。

這是傅琮凜第一次主動送她東西。

時綰喜不自禁的捧着禮盒,歡快的上樓站在落地鏡前,小心翼翼的拆開了禮盒。

一條火焰紅的流蘇禮服映入她的眼簾。

時綰眼裏閃過一抹驚喜,拿出禮服迅速的換上。

片刻後,她看着鏡中的自己。

吊帶款式的高定流蘇禮服,長度及腳踝,火焰的紅色襯得她膚色白皙,氣質美央,極爲修身的裹着她姣好的身形,很美,時綰自己看得都有些呆了。

她抬手撫上暴露在外的鎖骨和肩頸,不由得輕輕的皺眉,隨即微微轉身,鏡中的她背脊露出大片,好看是好看,就是衣衫單薄,且露太多。

真的要這麼穿嗎…

時綰有些疑惑,隨即想到這是傅琮凜送她的,又彎脣笑起來。

既然是他想看到的,她肯定會穿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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