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綰被他一路拖拽,拉扯得趔趄,傅琮凜卻置之不理,臉色陰沉,眸光陰鷙的攫住她。
“你知不知道她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你怎麼敢的?!”
時綰本就腳疼,被宋半夏剛纔那一帶動磕在長廊上,膝蓋着地,傷痛無疑是雪上加霜,然而此時此刻傅琮凜對她卻沒有絲毫的憐惜。
看着她,彷彿甚麼仇深似海的敵人。
傅琮凜危險冷漠的語氣和腿上的痛楚,令時綰頭腦清醒了許多。
她沒忘記之前宋半夏對她說的話。
她身上的流蘇禮服!
不是傅琮凜送的,是宋半夏打着他的名義送的!
爲甚麼!
就爲了要她在傅琮凜跟前出糗,得他的冷眼,現在還要設計陷害她!
她時綰是瘋是狂是愛傅琮凜如癡如迷,可她不傻!
宋半夏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她沒道理坐以待斃。
儘管頭頂是傅琮凜毫無掩飾的怒火,時綰卻冷靜下來,替自己解釋申冤:“我說了不是我,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你還在狡辯。”他勃然大怒,擒住時綰的手猶如鐵鉗,似要將她的腕骨捏碎。
“平時你怎樣我也忍了,你竟然敢對她動手,誰給你的膽子!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時綰眨了眨眼,極力忍着委屈,嗓音顫抖:“我說了不是我,你爲甚麼就是不信!你以爲我想穿這身衣服來丟你臉嗎?都是宋半夏陷害的!也是她自己摔進水池的,你到底要我解釋多少遍,你是不是聽不懂!”
“時綰!”
傅琮凜壓低了聲怒呵。
時綰用力的掙開他的鉗制,腦海中浮現出翡語餐廳傅琮凜和宋半夏的溫情互動,又想到傅琮凜現在的冷漠譏諷態度。
明明是宋半夏在陷害她,而他卻一心顧着宋半夏!不聽她半點解釋。
時綰雖然性子軟,但不代表沒脾氣,相反,她的脾氣還尤其乖張。
她一股怒火衝上頭腦,將攢了許久的怨氣發泄出來:“你吼我!我纔是你的妻子,你爲了外人冤枉我,就算她是我推的又怎樣?我就是不喜歡她!我討厭她恨她!恨不得她立馬去死——”
話音一落,眼淚終究忍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傅琮凜眸色沉沉,眼底席捲着來勢洶洶的風暴,他猛地揚起手,夾帶着一股冷厲的掌風!
“傅琮凜!”
時綰閉着眼大叫一聲他的名字,隨後睜開眼,眸中的星光已經碎得稀爛,她梗着脖頸,倔犟而隱忍,看着他,高聲道:“你打!你今天這巴掌要是落下來,我就一頭碰死在這裏!”
她的嗓音帶着淒厲和決絕,聽了不免叫人心驚。
傅琮凜高高舉起手的晃了晃,他怒視着她,隨後放下來指着她,狠厲開口:“你要想死,我不攔你,請你死遠點兒!我不想髒了自己的眼。”
“呵……”
時綰頹然一笑,連連後退,摔在地上,她看着傅琮凜追着宋半夏的方向離去,置她於不顧。
她猶墜冰窟,深陷泥濘沼澤。
時綰紅着眼盯着傅琮凜背影,不甘心的猛地爬起來,不顧腿傷的痛楚,似癲狂的衝上去,一把推開他,不聽他的斥責,誰也不看直直往前跑。
從後花園到宴廳一路抵達大門外。
經過紅毯,閃光燈撲面而來,她也視而不見。
步伐急促,心跳如雷,風急急呼嘯而過,慌亂間聽見一道驚呼,隨即時綰猛地回頭,瞳孔緊縮,鳴笛在耳邊炸響!
“時小姐——!!”
一道嘶吼的男音驟然響起,與此同時,一股兇猛的力度急急的帶着時綰天旋地轉。
時綰閉着眼,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跟着倒下!
“嘭——”
“哧——”
車輪碾壓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隨後撞上旁邊的花壇。
一時間,驚呼尖叫聲四起,拍照聲音瘋狂不斷,議論紛紛湧來。
孟彰帶着時綰摔在地上,狠狠地滾了兩圈,隨後他着急半蹲起來,抓住時綰的肩膀:“時小姐,您沒事吧?!”
時綰已經被嚇傻了,眼淚不受控制的極速下墜,越掉越多,她通紅着眼,小臉慘白而佈滿了淚水,神色悽楚,人瑟瑟發抖。
與此同時,那輛黑色豪車走下來一個花臂男人,凶神惡煞的瞪着時綰,一副氣急又心有餘悸的神色,指着時綰怒罵道:“媽的,你眼瞎啊!把老子嚇死了!瘋女人,真晦氣!”
對男人的破口大罵,時綰置若罔聞。
她緊緊的抓着孟彰的衣袖,開始人憋着,後面便嗚咽出聲,隨後聲音越來越大。
四周都將視線聚焦在這裏,孟彰抬頭掃過去,立馬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時綰披上,“得罪了,時小姐。”
而後,他一把抱起時綰,匆匆朝車的方向走過去。
身後跟着一片媒體記者,光影不斷閃爍,孟彰將時綰放到車內,關上門,冷着臉:“別拍了!都別拍了!”
他的話沒有起到任何威懾力,這可算是大新聞,他們怎麼可能不拍。
孟彰撥開人羣,步伐急促的往會場裏走。
這件事,必須得及時通知傅先生纔行。
那怒罵的男人,當着一衆媒體記者也不敢多言,氣得踹了兩腳自己的車輪,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而另一邊,跟着宋半夏送她到更衣室的傅琮凜怒火難消,宋半夏看着他的臉色,輕柔的寬慰:“琮凜,我真的沒事,你別生氣。”
傅琮凜下頜緊繃,漆黑的眸眼看着她:“你發燒住院才養好身體,這纔出院就落水,以後你少和時綰來往。”
宋半夏搖了搖頭,脣色發白虛弱道:“她人很好,是我沒站穩,我記得她好像也摔了,沒事吧?”
傅琮凜只要一想到剛纔時綰說的那些話就氣得胸口發悶。
威脅他,她要去死?
傅琮凜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算計和威脅他。
時綰佔了個齊全。
等醫生來看過之後,確認沒甚麼大礙只是腳踝輕微扭傷,傅琮凜才離開了休息室。
豐朗集團太子爺張沐正拎着新的衣服往這邊走,隨後看見了傅琮凜,腳步微一頓,便匆匆走過去。
“傅三少——”他叫的抑揚頓挫,臉上帶了點諂媚的笑,“我正找你呢,渾身都是溼的彆着涼了纔是,那我可就是薄待你了。”
說着把手上密封的袋子遞過去,解釋道:“D家的,您喜歡的款式。”
傅琮凜伸手接過,淡然自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