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死了才甘心嗎

紀凌南一眼便認出說話的小傢伙就是蘇洛的孩子,雙瞳清澈不染世事,臉上掛着燦爛的微笑,露出兩排牙齒對着他傻樂。

“你叫甚麼名字?”他蹲下身與他平視,用盡量親切的口吻問道。

“鄭貝兒。”銀鈴一般的聲音沁人心脾,卻令紀凌南的心不住的發悶。

“你爸爸是鄭天寧對吧?”

“咦,叔叔原來你不僅認識媽媽,還認識爸爸啊!”

紀凌南楞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遲疑着說道:“嗯……是啊,貝兒,可不可以告訴叔叔,你爸爸……對你~媽媽好嗎?”

“挺好的呀,他們從來都不吵架,爸爸也很讓着媽媽,很聽媽媽的話,我們每天都特別開心。”

鄭貝兒如實回答,卻讓紀凌南的心沉到了底。

原來她過得這般幸福……

可這幸福卻不是他帶給她的……

“這樣,也好。”紀凌南眼中的光黯淡下來,一路上他都在想象着鄭天寧這個人,不知他是高矮胖瘦,不知他的脾氣秉性,不知他是否真心愛着蘇洛。

甚至,他有那麼一點期望,他們的婚姻並不美滿,這樣他便可以解救她的生活。

然而現實卻將他狠狠打醒。

紀凌南暗自嘆了口氣,起身將要離去,卻再一次被鄭貝兒拉住:“叔叔,你跟我回家去好不好,媽媽知道你還活着她一定開心死了,她從前天一直擔心到現在呢!”

擔心?

紀凌南幾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心底突然揚起希冀。

原來蘇洛對他並不是那麼絕情。

“好。”紀凌南應了下來,堵在心口上那苦澀的滋味也消了些許。

鄭貝兒幾乎是奔跑着將他牽回了家,兩人還沒進到屋裏,他便大呼小叫了起來:“媽媽,那個被撞的叔叔來啦,他還活着呢,你不用再哭啦!”

門一打開,撲鼻的飯香便鑽進他的鼻腔,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曾經蘇洛也這般爲他忙碌過,準備好了所有他愛喫的菜等着他回來,卻不知被他打翻了多少次。

紀凌南抽了抽鼻子,跟着小傢伙進了屋。

屋子很小,還不如他別墅的客廳,卻透着溫馨與整潔,不似那清冷孤獨的空曠別墅,即便有再多房間,也只有他一個人。

蘇洛穿着居家服,手中還握着一把顛勺,聽見鄭貝兒的呼喊迎了出來,卻沒想到撞見了最不想見到又最想見到的人。

她的雙眼瞬間噙滿了淚水,爲他的脫險,也爲她的思念。

更加爲了,那怎麼都忘不掉的記憶。

她想他,因爲愛他。

她不想他,因爲怕他。

就在這糾結的折磨中,蘇洛度過了渾然的兩年,重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你終於還是找到這裏了……”自那日重逢過後,蘇洛便知道自己終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憑藉他對自己怨恨,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安逸的活着。

她做了兩年的夢,在她撞上他車的那一瞬間,便破滅了。

“媽媽,你看叔叔都已經沒事了,你怎麼還在哭啊……”鄭貝兒跑到蘇洛身邊,輕輕喚她,牽起她的手以示安慰。

蘇洛則轉了轉雙眼,強行將眼淚憋了回去,低下頭對着鄭貝兒說:“仔兒,你回屋裏去,不管一會發生甚麼你都不要出來!”

幾番勸解,鄭貝兒才聽話的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直到他關上門的那一刻,蘇洛才收回強顏歡笑,慢慢走近紀凌南。

如若這是她應得的命,她便認。

“紀凌南,我沒想到兩年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如果一定要我死了你才甘心,那好,我把這條命給你,放過其他人。”

帶着絕望的聲音從蘇洛的口中發出,卻更像是一把刀插在了紀凌南的心口上。

他竟不知道,原來的自己,在她心上烙下這麼大的疤,以至於她一看到他,就覺得他是來要她的命。

紀凌南緊皺着眉頭,直視着她低垂無力的雙眸,心痛不已,像是怕嚇到她似的,刻意將話語放的很輕,小心翼翼的詢問:

“蘇洛,這兩年,你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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