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江集團十八樓，唐墨凌眉目嚴肅，手指偶爾劃過鼠標，在瀏覽着文件。
周子琰推開辦公室的門，對着裏面的人說道：“唐總，夫人已經到公司報道。”
唐墨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周子琰看着他一言不發，眼中帶着些猶豫。
“唐總，這……”
唐墨凌漆黑的眼眸抬起，看着自己的助理。
“有事？”
“不，唐總，我覺得把夫人安排在後勤部打掃衛生，好像不太好。”
周子琰是萬江集團裏面爲數不多知道蘇涵真實身份的人。
他不知道唐墨凌到底跟蘇涵發生了甚麼事，爲甚麼會這麼狠心讓唐家的少夫人直接去打掃衛生間。
還親自叮囑下面的部門不要給特權。
想起五年前蘇涵稚嫩的模樣，周子琰有些嘆息。
唐墨凌眼睛一沉，視線落在他身上，“你要是憐香惜玉，可以去代替她。”
感受到他的不爽，周子琰暗叫不好，“唐總，沈蔓小姐今天過來了。”
連忙轉移話題，免得被唐墨凌遷怒。
“嗯。”低沉應了一聲，並沒有做任何表示。
“唐總我先退下了。”周子琰看他這個樣子，便急忙找着藉口離開。
辦公室恢復寧靜，唐墨凌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
經過昨天的事情，蘇涵還敢來萬江上班，也是不知道自己惹人厭麼？
唐墨凌面無表情，修長的手指操控着鼠標點開了監控的軟件。
從衆多的監控攝像頭中他一眼就捕捉到那抹忙碌的身影。
攝像頭下，蘇涵提着一桶清潔用品走進衛生間，消失在監控範圍。
他眉頭不經意皺起，她居然欣然接受了這份工作？
看來以前他低估了蘇涵。
蘇涵一直忙着，臨近中午的時候，她纔打掃了快一半的衛生間。
汗水不斷從皮膚滲出，套在外面的工作服早已被沾溼。
說她剛剛跳水回來，也毫不誇張。
這時候她正清潔着男衛生間，避免尷尬，她在外面立了一塊告示牌。
蘇涵聽到有沉穩的腳步聲走進來，她大聲對着後面的人說道：“不好意思，衛生間正在……”
轉身，卻見到唐墨凌。
黝黑的雙眸看着蘇涵，合身的黑色西服套在他身上，氣勢軒昂。
蘇涵大半張臉被口罩給遮住，掩飾了她的愕然。
“唐總您好。”蘇涵打着招呼，態度卻不卑微。
這不是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唐墨凌會出現在這裏不過是來看自己的笑話。
她心裏清明得很，此刻一身的狼狽，他心裏應該很暢快。
唐墨凌看着她，額頭的髮梢已經被汗水沾溼，整個人像被水灌溉過一樣。
蘇涵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他的心裏卻沒有多少暢快。
任由他看着，蘇涵繼續低頭拖着地，拖把到達他腳下的時候，她冷清的聲音從口罩處傳出。
“麻煩讓一讓。”語氣平淡，卻指責着唐墨凌阻礙了自己的工作。
唐墨凌眉頭一鬆，眼中嘲諷的意味甚重，“蘇涵，我倒是小看你了。”
她站直了身子，雙手像痞子一樣搭在拖把上，“唐總可別折煞了我，我只不過萬江一個小員工，哪能讓您看重。”
“我倒是好奇，你能堅持到甚麼時候。”唐墨凌臉上沒有變化，說話的語氣卻是加重了幾分。
知道他的有意折磨，蘇涵也不生氣，只是淡定地說着，“那恐怕讓唐總失望了，我一定會堅持到底。”
如果這麼快認輸，那麼這些年她也就白活了。
“蘇涵，你就這麼喜歡打掃衛生間？”他忽然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弧度很淺，意味卻很深。
蘇涵移開眼睛，不讓自己沉入他的笑容中。
“唐總都不介意您的夫人是一個清潔工，那我有甚麼好介意的？”
唐墨凌都不怕丟臉，蘇涵也豁出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給他當下人，只不過打掃的地方換了一下，工作量加大罷了。
唐墨凌冷着臉，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一雙桃花眼眸下眼睛彎彎，他幾乎能想到現在她嘴角的笑容。
危險地眯着眼鏡，他只是默默看着她，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凝固。
明明衛生間熱得，蘇涵卻覺得自己置身與冰天雪地之中。
手機的鈴聲適時響起，唐墨凌直接按下了接通鍵。
“墨凌，你現在在哪裏，在你辦公室沒見着你，我們一起喫午飯好嗎？”
沈蔓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隔着一層空氣，蘇涵還是聽得清楚。
她忽然有些恨唐墨凌手機質量好，或者恨自己耳朵聽力太好。
唐墨凌眸光刮過蘇涵的臉，發現她眼中的清澈依舊。
心裏一窒，隨即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嗯，我現在回去。”
聲音依舊淡漠，卻沒有了那抹諷刺。
就算這些話不是對蘇涵說的，但是她聽着也覺得舒服。
“唐總慢走。”待他掛掉電話後，蘇涵直接說道。
“蘇涵，不清潔完你別想着喫飯。”唐墨凌聲音傳入她的耳中，眨眼間他已經走遠。
蘇涵摘下口罩，嘴角那抹笑容苦的明顯，摸了摸自己在叫的肚子，看來今天午飯她是不用吃了。
“唐墨凌，你就只有這些手段嗎？”她淡淡說着，聲音輕得不像話。
不喫飯就不喫飯吧，反正她對着衛生間那麼久，的確也沒甚麼胃口喫下。
蘇涵一直忙着，沒有停手，儘管悶熱快把自己弄暈，還是咬着牙關堅持下來了。
下班的時候，她纔算真正忙完。
按下電梯，蘇涵打算下樓換下工作服下班。
電梯打開的時候，看到裏面的男女，她愣住了。
裏面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唐墨凌跟沈蔓。
沈蔓一手提着香奈兒包包，另外的手臂則是緊緊貼着男人，也不嫌熱。
含情脈脈的樣子，讓人看到都不禁感嘆天生一對。
而唐墨凌，則是像一個衣架子一樣，站在那裏，面無表情。
“蘇涵！”沈蔓的聲音提高了幾個音調。
因爲離開了衛生間，所以蘇涵並沒有戴口罩，一張素淨的小臉完全露出來。
與身上清潔工的衣服格格不入。
沒有喫午餐的原因，蘇涵身體正缺着血糖，本來白皙的臉更顯蒼白。
本來在沈蔓面前隱藏得好好的，現在卻暴露了。
蘇涵哭笑不得。